“有點變味了。”
“哎呀，姑娘——”老闆在舀糯米，聞言反駁她，“我祖傳的秘方，溫家醪糟，北方一絕，沒變過味道的。”
文笙笑容苦澀，“阿伯，你沒變，是我自己變了。”
她扭頭離開攤位。
剛要扔了，程嘉興接過碗。
文笙阻止他，“我吃剩的”
“無妨。”他一勺勺喝着，“我幼年，父親和嘉佑剩下的飯菜，都是我吃。”
她錯愕，“你吃剩飯？”
按道理，程家的長公子，衣食住行應該是奢侈精細的，傅時延幼年吃蟹隻吃膏黃，魚隻吃魚腦和魚肚肉，多餘的一口不沾，一頓飯烹十幾條魚，李家老太爺嬌慣得不行，莫說剩菜了，新鮮的也要仔細挑揀一番入口。
官宦勳貴子弟，無論是吃喝玩樂、戀愛女人，個頂個兒對外揚言；不撿二手貨。
程嘉興眼神一黯，“是程家的家規，不浪費。”
文笙糊塗了，“你吃嘉佑剩下的，他不遵守家規嗎？”
“他不需要。”程嘉興神色自若吃完了醪糟，空碗丢進垃圾桶。
倒是文笙不太自在。
她的勺子。
有一種間接接吻的意思。
傅時延請了訂婚假，陪華菁菁逛了一天，傍晚雨停了，回老宅吃飯。
文笙一進院子，華菁菁正在碳火架前燒烤，沈承瀚與傅時延坐在木亭下談笑。
一片煙熏火燎中，傅時延衣褲光鮮，清俊整潔靠在椅背上，腳下是一地的落花，他似乎與這煙火人間格格不入。
松弛，又肅穆。
她關了鐵門。
“嘉興呢。”傅夫人拎了一瓶紅酒，從玄關出來，“沒和你一起回來？”
“他去公司了，有會議。”
“程總工是大忙人——”沈承瀚咂舌，“不比我，哪裡有白飯，去哪裡吃。”
傅夫人撂下酒瓶，指揮他，“菁菁是我千嬌萬寵的兒媳婦，憑什麼伺候你倆？幹活兒！”
華菁菁莞爾笑，“還是媽媽疼我。”
文笙原以為是要緊事，何姨電話裡隻說帶上姑爺，程嘉興實在抽不開身了，否則也來了。
沒想到，隻是家庭聚餐。
華菁菁“嫁入”傅家的第一餐，傅夫人鄭重相待，全家作陪，給足她體面。
文笙走向亭子，選了角落的位置，和傅時延隔着八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