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的尾聲,傅懷峰夫婦親自送華大伯父離場。
傅時延和程嘉興留下,主持大局。
終歸是白事宴,賓客不那麼熱情,交談也少,大部分象征性吃一點,便匆匆告辭。
文笙負責送客。
不得不承認,“文家未來長媳”的頭銜,比“傅家養女”的頭銜,名正言順多了。
以前她是邊緣化人物,小角色。跟着傅太太聚會,大家才搭理她;獨自出門,即使認出她了,基本不打招呼。
等她走了,還會鄙夷,“她父親貪污,包小三,自殺了。”
如今,個頂個兒的主動打招呼。
名利場真是現實。
宴廳裡,傅時延俯下身,摟住一位白發男人的椅背,“蔣爺爺,這是我妹夫嘉興,您多照顧他。”
男人扭頭,焦黃的面皮兒,操着正宗的陝北口音,“延延,妹妹出嫁了啊?”
“笙兒長大了。”男人耳鳴,傅時延貼着他耳朵,提高音量,“您見過的,她那年穿校服,短頭發,在您的八十歲壽宴上彈了曲子。”
男人稀裡糊塗的,打量程嘉興,“不像你妹夫,像你親兄弟,身型和懷峰一模一樣。”
傅時延緩緩站起身,沒表情。
刹那的死寂。
男人的女兒女婿舉杯回敬,“父親精神錯亂,傅公子,文公子,莫怪罪。”
“無妨。”程嘉興含笑飲了一口酒,“蔣爺爺是擡舉我了。”
傅時延繞過這一桌,去隔壁桌。
直到宴席散場,他和程嘉興再沒同框。
從酒店出來,是下午4點。
天空是黃土色。
今年,北方的第一場沙塵暴。
文笙嗆得咳嗽。
酒樓大門外,泊了兩輛車。
前面一輛是紅旗l9,後面一輛是路虎攬勝。
程嘉興的私人座駕都是suv,他喜歡大車型的駕駛感。
她剛下台階,紅旗l9忽然鳴笛。
後車窗降下,露出傅時延的臉,“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