訣傅時延本就陰郁的一張臉，愈發透出寒意。
“文衡波是自殺，與傅家無關。”
華菁菁攥着床單的那隻手，緩緩松開，“他自殺之前，給爸爸打過電話，爸爸見死不救。”
“文衡波一心求死，傅家攔他一次，攔得了兩次嗎？”
“傅家攔一次，他不會再求死。”四目相視，華菁菁毫不怯弱，“是傅家也希望他死，死了一了百了，免得牽連爸爸。”
華菁菁語氣耐人尋味，“區區的小司機，升到衛生局副主任，為什麼呢？我猜，是文衡波察覺了傅家的秘密，索要的封口費。”
“他救過我父親一命。”傅時延目光幽涼，“橋梁垮塌，他及時繞開，父親死裡逃生。副主任僅僅是科級小官，算什麼封口費？”
“時延，你從不解釋的。”華菁菁笑容燦爛，“因為我猜對了，傅家藏着一個天大的秘密，文衡波心思狡詐細膩，機緣巧合發現了。攥着這個把柄，他肆無忌憚，反正你爸爸會擺平的。”
傅時延後仰，微微掀眼皮，“然後呢。”
“文衡波被調查，求爸爸撈他，可爸爸撈不了，一旦他心存怨恨，曝光秘密，傅家要大亂了。而且上面審訊嚴格，他的職務又是爸爸安排的，這一堆爛攤子，爸爸心虛了。”華菁菁挨着傅時延的耳朵，“爸爸承諾養他的妻女，也盡量照顧小三和私生子，讓他好自為之。”
傅時延一言不發，摩挲着腕表的表帶。
“文衡波是聰明人，自殺了。”她笑出聲，“我分析得有道理嗎？”
“有證據嗎。”他眉目淩厲。
“我是傅家的準兒媳，會污蔑公公嗎？”華菁菁無辜聳肩，“我隻會大義滅親啊。”
傅時延注視着她。
好半晌，他也笑出聲，“菁菁，從今天開始，你我之間的裂痕，無法彌補了，你明白嗎。”
“我明白。”
“既然明白，沒什麼可談的，你去大義滅親吧。”傅時延起身，朝門口走。
“文笙呢？”華菁菁喊住他。
他一頓。
“她知情了，會怎樣呢。”
傅時延背對華菁菁，許久，身形一動不動。
“她又單純，又憨，怪不得你喜歡，我也憐憫她。”華菁菁感慨萬千，“寵愛她的傅叔叔為了自保，默許她親生父親自殺，她喜歡的哥哥一邊隐瞞她，一邊地下戀。真相大白那天，她會發瘋吧。”
男人轉過身。
“結婚。”華菁菁開門見山，“你婚後的私生活，我不管。”
她一再放低姿态，越放低，越危險，證明她豁出去了，隻圖他，圖謀這段婚姻，至于道德，忠貞，恩愛，她統統不圖了。
“我唯一的條件，每個月回老宅的日子、結婚紀念日和我的生日，你必須回家，配合我，陪伴我。”
傅時延唇邊是薄薄的笑，眼底是無底洞。
表面風平浪靜，裡面暗潮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