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第3頁)

稍稍敲打一番,會識趣的。

倘若葉太太明知故犯,别怪她手毒了。

文笙攙着傅時延坐在床上,扭頭走。

“我清楚你心裡怨我。”他沉聲開口。

“怨,也不怨。”她搖頭,“我不是傅家的親女兒,不是你的未婚妻,你救我,是情分;救華小姐,是責任。情分可有可無,責任是道義。”

傅時延注視她。

她越平靜,越識大體,越是怨恨他。

怨。

麻木。

不抱期待。

“這幾個月,無論發生了什麼,你忍了多大的委屈,我同樣有我的苦衷。”他仍舊注視文笙,“包括你和耿世清訂婚,傅家做了決定,我明着不能管,隻能暗中插手,隻要結局是解除婚約,過程無所謂。”

窗簾合攏,微微透光。

他一半是明亮,一半是晦黯。

“葉柏南無所顧忌,因為葉家經商,所有災禍來源于金錢,所有災禍也憑金錢解決。但傅家從政,災禍來源于權力,名利,甚至犯罪。商人和商人鬥,鬥輸了,僅僅是破産,權貴和權貴鬥,鬥輸了,子孫滿門葬送。我是傅副市長的公子,傅家、李氏家族都扛在我肩上,一次任性的機會也沒有。”

傅時延眼睛似在看她,又似在看牆壁上的一枚福字結,“我們這種人,從出生擁有一切,唯獨沒有自由。一座城市金字塔尖的家族,起碼是三代人的努力,一、二代辛苦,三代享受榮華,代價是無條件服從安排,為下一代犧牲,下一代揮霍着祖輩三代的心血,很不幸,我是第三代。”

他眼睛完完全全移向文笙,“你承瀚哥哥潇灑嗎?沈老太爺昨天召他回家,未婚妻是絲綢大亨的女兒,見面、下聘、訂婚,一星期之内完成,他根本不可能反抗,嶽父家是最後的保命符,萬一沈家在他手上衰敗,他是罪人。娶一個女人可以多一重保障,又何必當罪人?聯姻是我們最簡單的權謀,最容易的一筆生意。”

文笙垂下眼睑。

他從未,對她說過這些。

說得這樣現實,這樣殘酷。

其實,這八年,傅家将她密封在一個溫室裡。

傅懷峰在權貴場的如履薄冰,傅時延的負擔、李氏家族對他的厚望與枷鎖,她一無所知。

她隻知曉,傅家顯赫,傅時延尊貴。

連同她這個養女,也沾了光。

榮耀的王冠下,卻是虎視眈眈,爾虞我詐。

“3月份,你問過我,一定會娶華菁菁嗎。”傅時延啞着喉嚨,“當時我沒有把握回答你,現在回答。”

他背部痛,路上又折騰,講話有氣無力,“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