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悄悄離開亭閣,踹了一腳樹樁,葉子沙沙刮起一陣風,傅時延晃着酒杯,“伯伯們,風雨欲來。”
他們齊刷刷望向這棵樹。
文笙藏在樹後,不踹了,樹葉恢複了靜止。
“李家有沒有好苗子,外公心中清楚,否則也輪不上我接管家業。我敬重兩位舅舅,不過兩位舅舅背後的高人,玩了一招離間計,如今舅舅們已經視我為仇人。”傅時延一飲而盡杯中酒,“外公的根基在此,再大的風雨也撼動不了我。”
他撂下酒杯,表面帶笑,不達眼底,“區區一場小風雨,妄圖連根拔起一棵樹。伯伯們,助纣為虐的這類人,是不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呢?”
董事們面面相觑,吃菜,喝酒,默不作聲。
文笙覺得氣氛壓抑,沒返回座位,沿着長廊出去,喂金魚。
池塘泛着粼粼的波光,她喂了一會兒,水面漸漸映出她和一張男人的臉。
交疊。
時隐時現。
她扭頭,“你不應酬了?”
“結束了。”傅時延伫立在水岸,白酒醉人,他身體燥熱,衣襟完全敞開,胸口皮膚绯紅一片。
“順利嗎?”
“不太順。”
水色,月色,燈色。
幽幽籠罩住他。
形容不出的一絲味道。
“剛揪了老太太的花,不過瘾,又想喂死老太太的魚了?”他揚下巴,“那條白鱗魚隻吃蝦,不吃魚蟲。”
文笙将魚食罐又塞他懷裡,“你喂的。”
他握住罐子,同時握住她手腕,凹凸不平的鵝卵石地,她沒力氣抗衡,整個人一撲。
趴在傅時延腿上。
長發鋪散,融着月光,溫柔乍洩。
他一下下撫摸,好似撫摸了懸在天際的月亮。
“時延。”廊檐下,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文笙擡頭,不禁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