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繞過傅夫人,徑直回房。
傅夫人杵在原地,閉上眼,平複了好一會兒,情緒穩定後,走入西廂房。
“時延說什麼了?”
文笙正要躺下,又坐起,“什麼都沒說。”
傅夫人目光犀利,确認她沒撒謊,“明天下午的航班,到青城之後,轉乘大巴車,目的地是80公裡外的煙城。”
她雙手交扣,搓着,絞着,“嗯。”
“時延一定會查你的航班信息,去青城找你,所以你去煙城。”傅夫人交代她,“青城周圍有六座城市,幾千萬的陌生男女,他猜不中你的具體下落。傅家在青城又沒人脈,憑他自己找,無異于大海撈針。找一天,找一個月,難道他找一年嗎?李氏集團内憂外患,等不了他太久,他不敢任性。”
她垂眸,“去煙城之前,我可以回一趟療養院嗎?”
“不可以。”傅夫人拿梳子,梳理她的長發,“笙兒,最好的醫生,最貴的藥,伺候着你母親,你安心吧。你不是醫生,不是藥,更不是錢,你實在不安心,接你母親出院,你親自請醫生照顧,人力、物力、傅家統統不插手了,是死是活呢,自求多福了。”
文笙一動不動。
“笙兒,你體諒阿姨。你周日才去探望過,又去一趟,時延會察覺,從李家飛外省,不驚動任何人。”傅夫人笑容慈祥,動作也柔和,“你想母親了,我讓你們視頻通話,一樣是見面了。”
她攥着睡袍,不吭聲。
“明天上午,時延在哪,你在哪,下午你消失了,他一時反應不過來。”傅夫人放下梳子,離開西廂房。
文笙在鏡子前,坐到天亮。
傅時延上午去逐月茶樓。
文笙牢記傅夫人的叮囑,跟着他一起去。
茶樓在河畔,一幢四層的木質小樓。
程嘉興和李韻晟在二樓的2号雅座。
一扇雕花屏風,挂着竹簾子,劃分1、2、3号的雅座,互相模模糊糊的,辨認不出誰是誰,實際上,并不隐蔽。
也恰恰是不隐蔽,環境亂糟糟的,大人笑,孩子鬧,各個雅座的客人反而懈怠了,毫不忌諱高談闊論。
程嘉興面朝西,背對1号雅座,“綽号是?”
“烏鴉。”李韻晟斟茶,“西街的二十多家酒吧,他負責收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