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韻華上位的呼聲越來越大。”傅夫人眼中,僅剩的一絲希望,“是兒女情長重要,還是你外公的心血和托付重要?”
傅時延凝視着走廊。
“你父親退位,傅家風光不再,倘若李家也廢了。”傅夫人哽咽,“時延,你不死,媽媽去死,媽媽沒顔面見你外公。”
他邁開腿。
擦身而過之際,又駐足。
“母親,您滿意嗎?夫妻不和,母子不睦。”傅時延笑意幽涼,“傅家什麼都有,又什麼都沒有了。我護住李家,護不住喜歡的女人,您要李家,不要兒子。”
傅夫人眼眶通紅,抿着唇。
玫瑰城外。
結束應酬的高管紛紛和傅時延打招呼。
西街的霓虹更絢麗,明亮。
今宵迷醉,歌舞升平。
籠罩在傅時延暗紅色的襯衫。
他恣意張揚地笑,鮮衣怒馬,狂妄風流,可他的臉,每一寸皮骨,每一寸發膚,卻沒有溫度,沒有情緒。
眼神也空洞。
封閉在一個漆黑的泥潭中。
靈與肉,是分離的。
她的兒子,在逼她。
逼她服軟,認輸,屈服。
“借我七千萬,明天必須到賬。”傅時延倚着車門,“我不清楚程嘉興有多大的道行,在銀行有沒有關系網。我幫賀董填窟窿,一旦我的賬戶有大額支取,被程嘉興抓住,會出大亂子。”
沈承瀚舔着牙根,“數目太大,銀行湊不齊。”
“你去拜訪惠發銀行的行長,無論如何,湊上這筆款。”傅時延下死命令。
“我盡力。”沈承瀚笑得比哭難看,“你替我對外澄清一下,我不是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吧?我是默默無聞的英雄,美名歸你了,罵名歸我了。”
“你挨罵也習慣了,不澄清了。”傅時延碾滅了煙,拉車門。
彎腰的一霎,回頭望向傅夫人。
四目相對的一分鐘,他面目深沉,眉眼消寂,仍舊是那副哀怨、蕭瑟的笑意。
濃邃入骨,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