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第1頁)

文笙心有餘悸。n盯着他。n男人也盯着她,“睡得太沉,我進來,你都沒醒。下次長記性,擺一副椅子,堵住門。”n文笙後背滋滋冒冷汗,“你沒走?”n“走了。”他調亮了台燈,仔細看化驗單,“又回來了。”n她下床,搶他手裡的單子。n傅時延一隻手躲,另一隻手攥住她。n文笙站,他坐。n依然掩蓋不住他的攻擊性與壓迫感。n“你懷孕了。”他一發力,她不得不俯下。n“我在醫院撿的單子。”n“挺巧。”傅時延核對姓名欄,“和你同名同姓,同歲數。”n文笙又搶。n他又躲。n“心虛什麼。”他目光銳利,審視她,“孩子不是我的?”n她不搶了,渾身緊繃。n“程嘉興說,你們相處五十多天,他碰你正常,不碰也正常。”傅時延重複了一遍,“碰沒碰。”n文笙仿佛一根弦,繃到極限,抻斷了。n果然。n他懷疑是誰的種。n“你飛到青城,再乘車到煙城,一千三百公裡”她眼圈泛紅,鼻尖亦是猩紅,“千裡迢迢就為了證實孩子是不是你的?”n“程嘉興在這裡過夜,在這裡吃喝拉撒,剩了一桌菜,留下手帕,腕表,從我進門開始,我走一步,他向我示威一次。”卧室的光線是淡橙色,襯得傅時延面孔晦暗,鍍了一層寒霜,“你在煙城多久?三天三夜,才三個夜晚,其中一夜有他,之前的五十多個日夜,幾個夜晚有他?”n她喉嚨噎得難受,想哭又哭不出,消寂的空氣裡,是傅時延的心跳。n兇而野,一下比一下劇烈。n“嘉興先去百麗”n“還叫嘉興!”傅時延脖子的青筋一厘厘凸顯,打斷她。n文笙睫毛顫抖着。n“程嘉興故意那麼講,是氣我,我本來不信他,可他過夜了,你為什麼帶他回家。”n男人眼中的猜忌、猶疑,烈火烹油一般,将她焚燒成寸寸灰燼。n她顫抖得愈發厲害。n“他露宿街頭,餓死,撞死,和你沒關系,他自作自受。何況他有地方住,也餓不死。”傅時延字字珠玑,刺她的肺,紮她的心,“你迫不及待幹什麼,寂寞了?文笙,我沒發現你欲望這麼大啊。”n越拽,越狠。n她完全傾軋下去,匍匐在傅時延膝上。n“你和他朝夕相對,同吃同睡,我在李家過得什麼日子,你清楚嗎?我吃沒吃,睡沒睡,傷痊愈了嗎,我出現那一刻,你問了嗎?”n文笙哭着,推搡他。n傅時延的身軀像是銅牆鐵壁,牢牢地囚禁住她,“你問的是什麼?玫瑰城捉奸,我包養女人。程嘉興口中的場景,一分真,九分假,你道聽途說也相信了,我親眼見到他的東西在你房間,你憑什麼要求我相信你清白?文笙,不是隻有你冤枉。”n她搖頭,“他沒碰過我——”n傅時延的呼吸噴在她頸後。n綿長的。n唏噓的燙意。n她流眼淚,浸得他襯衣洇濕了一大片。n“我去玫瑰城,有我的用意,不是沖女人去的,你信嗎。”n文笙悶悶地嗯。n——文衡波的死,是傅家見死不救。n——華菁菁出國前,約了程嘉興見面,他手中,攥着真相。有朝一日他揭發,文笙與傅家之間,有恩,有情,更有恨。n這兩句話,如同詛咒,反反複複在傅時延的腦海回蕩。n會有那一日嗎。n他摟住文笙,“你信程嘉興,信我。”n她趴着,一動不動。n“别信他,明白嗎?”n她仍舊悶悶地嗯。n好半晌,傅時延吐出胸腔憋着的氣,溫聲哄她,“不哭了。”他低眸,輕輕撫摸她面頰,水淋淋的,“在外省懷上的,有一個套破了,酒店的尺寸小。”n文笙僵硬的四肢漸漸癱軟了,“是堕掉,是生下來。”n傅時延蹙眉。n沒回應。n她等待着。n“你什麼心思。”他反問。n“我不知道”n傅家的權勢門第,無論是她懷了傅時延的孩子,還是其他女人,孩子的去與留,是傅家做主。n而不是女人。n要留,不生不行;不留,偷偷生不行。n傅時延最終也沒答複她。nn百麗餐廳十一點下班。n服務員打來電話彙報進展,“按照您開的條件,免單,賠償一千,客人不滿意,投訴了,工商部門介入,結果一查現場,洗浴中心的按摩項目報價太高,罰款5萬。”n罰款,事兒小,那群達官顯貴的常客,哪個不是有頭有臉“愛惜”羽毛?百麗被罰了,都不敢玩了。n損失盈利,事兒大。n文笙頭疼。n“經理氣得在辦公室發飙,罵您是宏彙的間諜。”n百麗和宏彙是同行冤家,07年,百麗的上一任老闆和宏彙的老闆在老城區掐架,一死九傷,鬧上電視的法治新聞了。n商人迷信,有血案,不吉利,兩幢大樓閑置了幾年,直到14年,文芝承包了,15年,宏彙也有主兒了,兩家繼續鬥。n文笙挂斷電話。n“客人索賠,你不能光明正大砍價。”傅時延洗了澡,躺在床上,“後果是激怒客人,弄巧成拙。”n她試探,“那怎麼解決?”n“是虛心求教嗎。”n文笙小聲啜喏,“虛心。”n“對方要多少給多少,總好過曝光,罰款。”n“用你教?”她抄起枕頭砸他,“你出去——”n傅時延一邊系着襯衫扣,一邊提點她,“百麗得罪了哪位大老闆,這夥人是雇的。”n她恍然。n吳老闆挨了打,丢了面子,咽不下這口氣,吳太太的娘家有“道上”背景,暗中搞百麗。n今天是吃飯的找茬兒,明天是洗腳的惹風波,不折騰黃了,不罷休。n百麗還沒轍。n開場子,迎客,有客人誇,自然有客人罵,沒鬧大,報警,警察不管,鬧大了,警察是管了,場子也半死不活了。n商戶最怕“道上”的仇家,玩不起拉鋸戰。n“你有辦法嗎”文笙發愁,“文芝阿姨安排的工作,我沒幹幾天,場子一堆麻煩。”n傅時延剛止住笑,她這副“自知之明”,又逗笑他了,“你馬上不用幹了,跟我回傅家。”n文笙手一緊。n心髒“怦怦”地。n“傅阿姨”n“先休息吧。”他走出卧室,再次回避了問題。n文笙一直睡不踏實。n淩晨醒了。n客廳隐隐有亮光。n她拉門。n傅時延伫立在陽台上,抽煙。n神情陰郁,諱莫如深。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