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沙發。”n“你不睡床了?”她側卧,面向傅時延,“我煩着你了。”n北航集團擔任了七年工程師,三年總工程師。n大大小的設計圖,基地技術研發,他負責的項目不計其數。n這樣難搞的,倒是頭一回遇上。n沈承瀚說,孕婦心情起伏大,思維跳躍,要順着,哄着。n懷胎十月,有的熬。n“我怕壓到你。”n文笙分了他一半被子,“你睡床邊。”n傅時延沒轍了,重新躺下。n“哥哥。”n“嗯。”n“我頭秃了,你還喜歡我嗎。”n他徹底逗笑,“戴假發。”n“有皺紋了呢。”n“好了——”傅時延給她蓋被子,“先睡覺。”n文笙一連幾夜都沒睡好。n一是陌生環境,認床;二是吳老闆折騰了那一出,她心裡不踏實。n這一夜,睡得格外安穩。n天蒙蒙亮,傅時延接了一通電話。n他委托值班護士照顧病房,匆匆下樓。n棕色面包車泊在停車場,開着雙閃。n後門半敞,一夥黑衣人。n中間是司機,雙手雙腳綁了麻繩,狼狽窩在那。n“傅公子。”為首的黑衣人拉車門,“一天不吃不喝不撒尿,他還是不交代。”n“搜查手機了嗎?”n“查了,五個通話記錄,全部是李家老宅的座機。”n傅時延皺眉。n李宅n又指向傅夫人了。n“程嘉興星期二晚上搬出李家,星期三在煙城留宿,昨晚住在青城的酒店,一共訂了四晚。”黑衣人詳細彙報,“在青城、煙城兩市要待四天。”n傅懷峰夫婦鬧離婚,李家内憂外患。n攪渾了一池水,功成身退,跑來煙城躲清靜了。n一樁樁的風波,程嘉興是幕後黑手。n偏偏又制造了不在場的證明。n毫無把柄。n接下來的四天,順便介入他和文笙,再添一添堵。n真高明。n“笙兒小姐懷了孕,程嘉興大概率會耍陰招了。”黑衣人提醒傅時延,“關于文衡波要避免程嘉興和笙兒小姐單獨接觸。”n傅時延上車,坐在副駕駛。n“淩晨我回去了一趟,你昏迷不醒,沒打擾你。”他透過後視鏡,審視司機,“餓昏了?”n司機沒吭聲。n“主仆一場的情分,我不虧你,先填飽肚子吧。”n黑衣人掰開司機的嘴,灌了一桶粥,司機嗆得涕泗橫流,湯汁沿着下巴流了一脖子。n“這粥太稀了你個廢物,沒煮熟!”黑衣人扔了保溫桶,訓斥另一名黑衣人,“豆子是豆子,湯是湯的,嗆入氣管會嗆死人的!”n“不是我煮的”那名黑衣人喊冤,“鍋裡現成兒的。”n“行了!”傅時延沒個好脾氣,盯着司機,“誰指使你的?”n司機吐出一顆夾生的豆子,“傅夫人指使的。”n他冷笑,“程嘉興給了你多少好處。”n“我不認識程嘉興。”司機牙口緊,一字不漏。n“你跟了我多年,我待你不薄。”傅時延語氣幽涼,“我平生最恨背叛,你替我母親監視我,我念在你一家老小指望你生活,沒有開除你。如今,你聯合外人暗算我,我是萬萬不能放過你了。”n司機一抖。n“送去程嘉興的酒店,住哪間房,丢在門外。”傅時延瞥了司機一眼,“他不會給你錢,更不會接納你,那意味着他承認了是你的雇主,你什麼也拿不到。”n司機臉煞白。n傅時延推門下車。n這輛面包車駛離醫院,一輛出租緩緩駛來。n他親自迎上去,“馮叔叔,舟車勞頓,辛苦您了。”n男人是李氏集團的市場部總監。n也是程嘉興口中的間諜。n“輔佐你,是我的責任。”馮總監收了雨傘,撣了撣西褲的雨珠,“市區積水了,這場雨太大。”n“是很大。”傅時延望着雨霧森森的街巷,意味深長,“和李氏集團的風雨一樣大。”n馮總監邁上台階,“你一個月前找到我,運籌帷幄侃侃而談的氣勢,我相信老太爺的眼光毒辣,你輸不了。”n傅時延揚眉梢,“馮叔叔考驗我?”n“七名董事,十三名高管,每一個人都有叛變的嫌疑。判斷哪個可用,哪個良心未泯,是董事長的基本能力,倘若你沒有挽救大局和識人的能力,我也沒必要輔佐了。”馮總監大笑,“幸好,你通過了我的考驗。”n“外公有兩封遺囑,一封公開,一封私密。私密的遺囑隻寫了一句話:可靠之人,二十分之三。”傅時延給馮總監點燃了一支煙,“具體哪三人,外公沒寫。我猜是祝雲樓,您和顧董。”n“老顧啊?他藏得挺嚴實。”馮總監也大吃一驚。n這三人,互相不曉得對方的底細,是老太爺要求的,永遠别暴露,别聯絡。一旦有一個叛變了,供出其他兩個,李氏集團全完了。n“老顧跟着李韻華吧?”n“是。”傅時延自己沒抽煙,把玩着打火機,“您跟着李韻晟,顧伯伯跟着李韻華,一起被程嘉興‘收買’了。”n馮總監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在董事會上的提議,李韻華那艘船的三名董事棄權了,是老顧慫恿的吧?”n“李韻華以為勝券在握,有三票反對,結果顧伯伯帶頭,三票棄權,保了我一次。”傅時延倚着牆,“可惜,祝雲樓不忠了。他的下場是程嘉興的棋子、棄子,連同女兒也毀了。”n“崔董和賀董原本是李韻晟的人,後來投靠你了,你怎麼不留下?”n“我厭惡投降的叛徒,信任從一而終的忠臣。”傅時延面色狠戾,“他們背叛了李韻晟,有朝一日也會背叛我,兩條不忠不義的狗,幹脆殺了吃肉。”n“所以你逼迫他們轉讓股份給沈承瀚,廢掉了他們的權力。”馮總監贊同,“有魄力。”n住院部大門晃過一道男人的身影,進了電梯。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