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第1頁)

程嘉興先走出電梯,她随後。n“我開車了。”文笙站在台階上。n“小心。”他關懷叮囑,步履生風,又返回大堂。n一副天塌了,四面楚歌的悲怆。n她愣在原地,形容不上來什麼滋味。n程嘉興再次進電梯。n助理說,“傅時延也捏住了您的把柄,他聚衆鬥毆,您诽謗,其實互相退讓,可以互相平安。您答應文小姐放過他,他那邊無罪了,您可要承擔诽謗罪,何況,方大斌又搞了您,您面臨雙重危機。”n“我清楚。”程嘉興注視着顯示屏跳躍的數字,“世間事,有得必有失,換文笙承諾一個條件,作為我的王牌,或許更劃算。我不遭殃,她又怎會自責,兌現諾言呢?”nn傅時延釋放的當天,先回了一趟傅家老宅。n翌日上午,回了市區。n家裡有客。n客廳在播電影,日版的《午夜兇鈴》。n窗簾合攏,氣氛陰森晦暗。n他亮了壁燈。n文笙望向玄關。n傅時延胡茬濃密,略清瘦了,眼眶淺淺地烏青,削薄淩厲的發型也潦倒了三分。n另類的,頹然的俊美。n她心髒怦怦震顫。n傅時延同樣望了她半晌,眼中波瀾乍起。n礙于外人在,克制了。n“你是笙兒的同學?”n他性子冷漠,待陌生人,愈發冷漠。n難得脾氣随和,打招呼。n黎諾驚喜,“傅先生,咱們見過!”n傅時延沒印象了,“在什麼地方。”n“在酒吧!”黎諾興奮比劃,“文笙喝醉了,我扶她上車的。”n他微微眯眼,“周扒皮?”n“文笙私下給您的外号。”黎諾一興奮,口無遮攔了,“我問她為什麼是周扒皮,她說您擅長扒人,扒得又快又準。”n文笙慌了,拽黎諾,“我沒說——”n黎諾和男友也同居了,并非不懂男女之事,大約是傅時延太莊重,太光風霁月,黎諾沒往那方面琢磨,而且,文笙說這話那會兒,‘對外’僅僅是兄妹關系。n“我擅長扒什麼?”傅時延頗有興緻,親自開冰箱,取了早晨切好的果盤,擱在茶幾上,瞟文笙。n她面紅耳赤,脊背僵硬。n“扒哪個人,你在場嗎?”他解着皺巴巴的襯衣扣,“我扒得娴熟嗎。”n文笙火燒火燎,不自在摳着沙發布,“你吃午飯了嗎?”n傅時延似笑不笑,“沒吃。”n“鍋裡有菜,溫熱的,你湊合吃一些。”她匆匆起身,去廚房。n他掃了她一眼,知道她面皮兒薄,偶爾過過嘴瘾,他一動真格,雙方‘對峙’,她又不行了。n“傅先生,文笙是休學是退學?”n“休學。”n原本,傅夫人是辦理了退學,他悄悄去學校改了休學。n雖然文笙不是學習的材料,好歹要念完大學。這圈子的世家小姐、豪門太太,個個兒是留過洋、考了學位的,屬于上流社會的鍍金門檻兒,他不介意流言,文笙敏感,以後被嘲諷沒見識,她多多少少委屈。n“我們經濟學老師每天上課點名,點到文笙,關心她什麼時候回校。”n經濟學老師n“那個年輕的代課老師?”n“他兼任英語課,很有才華。”黎諾沒察覺傅時延神色不太好了。n文笙從廚房出來,餐廳隻剩下傅時延。n“你同學走了。”他挪了椅子,坐下。n她在對面。n傅時延夾了一塊魚肉,仔細挑刺,他一向是替文笙剝,她下意識遞出碗,結果,他吃了。n四目相視,他無動于衷咀嚼着,“習慣了?”n文笙收回空碗。n“我理所應當照顧你,護着你,至于欺負,哪次欺負是真?‘欺負’完了,哪次軟下身段求和、哄你是假?”傅時延依稀陷入了一個漩渦。n不見她,割舍不下;見了她,又想起傅家的衰敗,百般地掙紮,惱她,也惱自己。n兩股情緒猛烈撞擊他。n他撂了筷子,進書房。n風風火火來,冷冷清清去。n文笙所有的話,哽在喉嚨。nn傍晚,傅時延交給文笙一份租賃合同。n“東城區有一家美容院的老闆移民泰國,店鋪和儀器一口價出售,員工也齊全,我租了。”n他摩挲着光秃秃的無名指,餘光像是看她,又像是看挂在牆壁的藝術照,“你閑着無聊,解一解悶。”n保姆一瞧,緩和了,示意文笙端茶水。n她斟了一杯,傅時延接過,不經意碰了她手,“這麼涼?”他低頭,打量她腳,穿了拖鞋,沒穿襪子。n“阿姨,拿她的襪子。”他放下茶杯,“她體寒,偏偏貪涼。開空調,提醒她穿厚衣服;不老實穿,不許開空調。”n“我記住了,傅先生。”保姆拿了襪子。n“過來。”傅時延又接過,颠了一下腿。n文笙坐在他右腿上,腳搭在左膝。n“以前不是喜歡塗指甲油嗎,怎麼不塗了?”文笙讀大學後,傅夫人不管她打扮了,她大多數是清純素顔,跳舞會化妝,尤其跳《貴妃醉酒》,紅妝濃豔,鬓發如雲,十指蔻丹,自有一番韻味。n他掌心糙,套襪子磨得文笙癢,勾着腳趾,“保姆不讓塗,也不讓抹口紅了。”n傅時延又打量她嘴唇,她平日總是抹唇膏,他初次吻她,在半醉半醒間,唇齒是柔潤芬芳的飽滿蜜桃。n那種打破世俗禁忌,壞個徹底的味道,催他發瘋,惹他着迷。n他自甘堕落。n亦是浸入骨髓的上瘾。n傅時延拇指蘸了茶水,輕輕撫摸她唇瓣,洇濕得水淋淋,“影響孕婦,是嗎。”n“沒什麼影響,是保姆太謹慎。”n他拇指沒離開,停在她唇瓣,“你找程嘉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