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彎下腰，審視他，“美白？”n他略詫異。n程嘉興的皮相英氣，硬漢那一類，膚色健康野性，相比白皙玉面的傅時延，是另一番韻味。n傅時延糙了不好看，他白了也不好看。n文笙又審視他五官，鼻目開闊俊拔，唇薄了些，薄唇男人多薄幸，“豐唇？”n他皺眉。n“隆胸——”她戳着自己下巴，猶豫不決。n“我隆？”起初，離譜了一點，他忍了，現在，太離譜了。n“激光脫毛吧。”n程嘉興眉頭稍稍舒展，“可以。”n文笙引着他上樓，選了有窗戶的房間，打開儀器，“贈送一套面部護理。”n“文老闆像模像樣。”程嘉興打量她，嬌嬌軟軟的一團，紮了馬尾，這裡抓一下，那裡翻一下，專業度青澀，故作娴熟，非常矛盾，不禁笑，“學過嗎？”n“天天學。”她在池子前消毒清潔，戴上手套，“躺好。”n程嘉興解了襯衫扣，躺在床上，“給你哥哥護理過嗎。”n“你是我的，所有工作董事長簽字，承擔責任的也是程國章，是程家人。”文笙死死地攥着刷子。n“輔佐程國章的人，真是傅時延嗎？”程嘉興詭谲笑。n她怔住。n手一松，刷子掉在地上。n“是你”n“叔侄聯手，這一局，漂亮嗎？”他起身，系着衣扣，“人間天堂查封，并非我敗了，我需要一個契機，把程氏集團交給傅時延，不拖他下水，我怎麼上岸呢。”n程嘉興走向水池，看着鏡中塗滿了黑泥面膜的一張臉，不急不惱，濃濃笑意，“笙笙，倘若你一輩子這樣折騰我，可能挺有趣。”n他俯身，一厘厘清洗，水流聲中，他恍惚又說，“你答應過我一件事，不要忘了。”n文笙遞給他毛巾，“你也答應過我。”n程嘉興偏頭，“什麼時候？”n“在芙蓉村。”n他回憶了一會兒，沒印象。n“你不會言而無信吧。”文笙逼了他一句，“你反悔，我也反悔。”n“我守信。”他坦蕩。n她暗暗籲了口氣。n程嘉興從沒答應過一件事，她仗着膽子詐他罷了。n互相牽制，總好過，被他單方面捏住。n“我母親大病初愈，去探望她嗎？”他一邊擦拭水珠，一邊問。n程太太其實是一個好婆婆。n文笙和耿家退了婚，耿世清坐了牢，稍有頭臉的人物不願得罪耿家，明着不表态，私下譏諷她，什麼‘得理不饒人’；一個不值錢的養女，賠上了耿家的小公子唯有程太太憐憫她受了委屈，她頂着‘程家長媳’的名分，挽回了顔面，堵住了圈子的流言蜚語。n後來，她在煙城住院保胎，程太太雖然去找程嘉興，但親自進病房探望了她，本是她的錯，程太太反而寬容安慰。n于情于理，應該登門探望。n“我記得程阿姨愛吃九華齋的芝麻蓮子糕，你開車繞過去，我捎一盒。”她下樓，叮囑經理看店，一扭頭，接待廳的沙發上，坐着一名靓麗時髦的女人。n二十六、七歲，長卷發，戴了墨鏡。n“是程先生的女朋友。”經理彙報。n文笙上前，客客氣氣，“梁小姐。”n女人摘了墨鏡，“你認識我啊。”n“我不認識您，我認識程先生的女朋友。”n講話中聽，女人态度和善了，“他新買的越野車在門外，你叫他出來。”n文笙吩咐經理去二樓叫程嘉興。n梁局長的夫人姓姜，夫婦感情極佳，自幼青梅竹馬，大學畢業結婚，唯一的女兒取名‘梁姜’。n在官太太圈，衆人羨慕的一直是傅夫人，傅懷峰地位高，傅夫人也妻憑夫貴，而梁局長是4月份從外市平調的，梁夫人在本市的名氣小，傅夫人‘下台’後，梁夫人‘上台’，梁局長作為警界最年輕的一把手，梁姜在官家子弟圈風頭無限。n“你來這邊幹什麼？”程嘉興一步步走下來。n“這家美容院是一位新老闆盤下了，打九折，我湊個熱鬧，結果看到你的新車。”梁姜從沙發上起來，“那你來這邊幹什麼呢？”n“我不喜歡撒謊。”他表情不太高興。n“同事議論，新老闆和你有過一段舊情。”梁姜如實坦白了，“我沒見過她，特意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