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懷峰遮住脖子的傷，遮不住手背的傷，傅家到底是天下大亂。n傅夫人在客廳鬧了一通，拽着文笙上樓。n“笙兒，陪傅叔叔去哪了？”n文笙遵守承諾，“哪都沒去。”n“哪都沒去他手背割一道口子！”傅夫人一嚎，文笙猝不及防，吓一哆嗦。n傅夫人拍了拍她後背，笑吟吟安撫，“是不是遇到仇家了？”n她搖頭。n“探望程太太，挨打了？”n文笙一怔，猜得太準了吧。n繼續搖頭。n傅夫人親自養大調教，她什麼表情是撒謊，什麼表情是實話，一眼識破。n“山上涼，睡前喝一碗姜湯，免得感冒了。”傅夫人攏了攏她衣襟。n文笙眼珠一轉，“我沒上山懷孕不方便颠簸。”n蠻機靈的。n傅夫人皮笑肉不笑，“你回屋吧。”n她前腳出去，傅時延後腳進來，“您找我？”他一手插兜，一手推門，“父親在書房，我替您審問了，是摔了一跤。”n他嗓音犯懶，一副驕縱不羁的模樣。n“是摔在程太太懷裡一跤吧？”傅夫人冷嘲熱諷。n傅時延蓦地發笑，“老宅剛太平，您歇一歇，行嗎。”n“你們父子沒一個好東西！”傅夫人委屈，又生氣，“笙兒也跟你學壞了，學精了。”n“您小瞧她了。”他調侃，“她天生鬼精得很，又跟您學得演戲和耍性子。”n“黃家老太爺去世了。”傅夫人念叨正事兒，“黃家隻有老二是副局長，其他人是做生意的，你父親吊唁不合适，你代表傅家出席葬禮。”n從主卧出來，傅時延去文笙房間。n她偷偷摸摸地喝姜湯。n他脫了襯衫，又松了松皮帶扣，大喇喇坐下，“半山公館6幢别墅挂牌出售，我買下，給傅正修當滿月禮。”n“6幢程太太沒出售啊。”n男人眼睛翻滾着一團漆黑莫測的雲浪，緩緩溢出笑。n文笙懊惱。n上鈎了。n“怎麼上山的。”他後仰，叩着沙發扶手，“老實交代。”n“嘉興開車送的。”n“你膽子大了。”傅時延清楚她為什麼上山，程太太待她仁善，她登門探病是情理之中。n但故意唬她，逗她，“和舊情人幽會，懷了我的種卻心猿意馬，要給我戴綠帽子？n“現在戴不了。”她挺肚子。n“生完了戴？”傅時延這下，是真怒了，“憋着壞主意了是吧。”n文笙騎坐在他腿上，“客廳茶幾擺着兩朵白花，給誰的？”n“你前男友去世了。”n她愕然，“哪個？”n“你有幾個？”傅時延發現了，她是句句氣人，“黃老太爺。”n文笙張嘴，發了狠咬他左手，“你總是說這個——”n“父親母親不去，咱們去。”她咬得毫無殺傷力，傅時延不痛不癢的，“正式公開你，回來登記。”n太太圈已經公開過了，可畢竟範圍小，女人們攢了局，散場就散場了，男人們未必知情。大範圍公開，不容易生變數了。n倒不是傅家生變，是程家生變。n傅時延不得不防備。n“程國章是裝蠢。”文笙想起在美容院裡程嘉興那番話，“他私下和嘉興一夥的，聯手算計了你。”n“嗯。”傅時延面孔風平浪靜。n像是早有預料。n“程氏集團的麻煩，你蹚了渾水，撇不開了。”文笙抓住他下巴，“不過，嘉興答應了我一個條件，隻要我提，他要辦到。”n傅時延笑了一聲，“你答應他了嗎。”n“答應了”她底氣不足，“互相交換。”n“他的條件是什麼？”n文笙拇指搓傅時延下巴的胡茬，“他還沒提。”n“不用提了。”傅時延心知肚明，“作廢吧。”n她擰眉，“我辛辛苦苦詐騙了他，不能作廢。”n“程嘉興的條件，沒那麼好交換。”n傅時延垂下眼，目光藏了凜冽鋒芒。nn翌日一早，傅時延帶着文笙抵達市殡儀館。n黃老太爺的葬禮在3号吊唁廳舉行。n黃家顧忌她有孕，不适宜祭拜遺體，家屬特意在宴廳門外回禮，傅時延獨自進入大廳。n“傅太太有喜，何苦折騰一趟。”黃家老二穿着警服，遞給她一瓶水，“紅白事不相融，紅事晦氣了。”n“人有生老病死，白事為大，晚輩嫌什麼晦氣呢。”文笙也遞給他一個禮盒，“黃副局，節哀。”n頂級權貴圈的‘随禮’流行送禮物，不送錢。n白事講究多，送白玉、白瓷、鑲了金翠的大銀飾；紅事送什麼無所謂，講究喜慶，貴重。n傅時延送的是巴掌大的‘玉麒麟雕’，嵌在骨灰盒上，保佑後代風水。n文笙一瞟禮單登記薄，程嘉興送了一尊金絲楠木的根雕，黃家是有族譜和祠堂的，祠堂供奉祖先牌位，刻在金絲楠木上，莊嚴氣派，百年不腐。n這禮物，尋常人想不到。n難怪外界評價他；八面玲珑，精明世故。n凡是他應酬交際的人物，無論混什麼圈子，多大年歲，表面上，他謙遜斯文；實際上，不露聲色玩弄于股掌之上。n這時，一輛紅旗h5駛入大院，程嘉佑下車，直奔吊唁廳，和黃家老二打完招呼，他主動走到文笙面前，“我求你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