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第1頁)

傅時延伸手,撓她癢。n她仍舊躲。n“我幫你祛腫。”他大言不慚,“口腔唾液包治百病,你如果不習慣,我先舔了棉簽,再塗上去,如果習慣,不浪費棉簽了——”n文笙瞪他,“我自己沒唾液?”n“排異。”表情是傅公子的端莊,講話是傅時延的胡謅,“直系親屬不許輸血,自己舔自己發黴。”n“你才發黴。”她惱。n他笑出聲,“怪我英雄難過美人關,招架不住傅太太的風情。飯吃七分飽,一旦吃個十分飽,下一頓沒得吃了。”n傅時延一誇她,她消氣了,“痛。”n他解了她衣扣,殷紅得充血。n“打一巴掌。”他湊近,“陪你痛。”n文笙掄了一巴掌,傅時延撅起唇,一舔她掌心。n濕漉漉的。n她縮回。n“捂住。”n“捂哪裡?”n他操縱她手,貼在胸口,蹭了蹭,“我妙嘴回春。”n文笙逗笑。n門外,樓梯砰砰響。n“你去什麼地方?”n“去程家!”傅懷峰不耐煩,“我曾經是副市長,程氏集團洗錢移民,市裡财政損失巨大,我不能不管。”n“借口。”傅夫人一語道破,“阮菱花出國,這輩子沒機會見面,你悲傷了,去告别吧?”n“對,我悲傷了。”傅懷峰越過她。n他逃,她追,“你和新寡婦見面,沾了晦氣,沒資格抱禮禮——”n隔壁,文笙裸露着,傅時延塗藥膏。n“程阿姨攜贓款出境,是什麼罪名。”終究,她不願程家覆滅,更不願程嘉興窮途末路。n“金額大,刑期久,十年至無期。”n“爸爸在挽救程家母子,是不是?”她看着傅時延。n“傅家從沒有趕盡殺絕,是程嘉興不罷休。我給了他無數次生機,活與不活,取決于他。”n空氣中,藥香味和奶香味彌漫,傅時延拇指在她隆起處,褐色的藥膏融化,他偶爾揉,偶爾摩挲。n文笙沒反應,傅時延反應大。n“什麼感覺?”他沙啞。n“嘉興待我,不是壞人。他選活路,我高興,他選絕路——”n“脹痛嗎。”傅時延打斷,“酥麻嗎。”n她蓦地不自在,側過身。n自己抹藥。n雪白的脊背,肩頸,泛起薄薄一層汗。n“是甜的。”n傅時延沒頭沒尾,點評了一句。n傅懷峰風風火火下樓。n“你敢邁出這扇門,就不是禮禮的爺爺!”傅夫人叉腰,在樓梯口。n玄關門一開,一合。n傅夫人氣炸了,撞門而入,“時延,你父親去見老狐狸精了,你報警——”n文笙迅速攏緊了衣襟。n“報人口失蹤!”傅夫人豁出面子了,“”n“父親惦念程太太母子的安危,您由他去吧。”傅時延小腹欲火中燒,拉了毯子蓋住,沒心情勸架。n“程家大禍臨頭,你父親和阮菱花頻繁來往,十有八九被牽連。”傅夫人并非嫉妒,是理智,“現在是劃清界限的時候,不是彌補愧疚的時候。”n“是禍躲不過。”傅時延鎮靜自若,“程嘉興咬死了傅家,傅家必有一劫。”n傅夫人心事重重回主卧。n何姨将禮禮從嬰兒房抱出來,讓文笙喂奶。n“剛塗了藥,喂不了。”傅時延攔下,“禮禮含得用力,含腫了。”n何姨一愣,撩文笙的衣襟,“哪是小公子含的啊?嬰兒沒這麼大勁瞧牙印、吮痕,我猜是三十歲的親爹沒臉皮,沒正形!”n一通罵。n傅時延悶笑,“您教訓得是。”n文笙害臊,踹他。n他起身擋住,“您罵爽了,泡一瓶奶粉,送上樓。”n何姨放下禮禮,唠唠叨叨扭頭,“堂堂李氏集團董事長,萬一傳出,還有威儀嗎?”n禮禮餓得哭,文笙心疼了,“你一直帶他,快哄他啊。”n“傅正修是男孩,不是女兒。”傅時延嚴肅,“哄上瘾了,沒男子漢氣概。”n禮禮哭得一抽一抽,無意識抓她胸脯。n傅時延不樂意禮禮摸,扒開手。n“我樂意!”文笙一邊拍屁股一邊親額頭,“多大的人了,和孩子搶。”n“送李家老宅。”她越是膩乎禮禮,傅時延越是不平衡,“姑婆養。”n“我不舍得”文笙知道李家在南方尊貴,比傅家在北方有地位有人脈,而且傅懷峰夫婦溺愛孫兒,不适合教導禮禮,李老夫人一手撫育了文武雙全的傅時延,撫育禮禮一定不差。n其實,傅家人都沒經驗。n傅懷峰夫婦工作忙碌,是隻負責生、不負責管教的主兒。n元宵節。n傅家五口人搭乘最早的航班回李家。n中午,四名大保姆攙扶着老夫人,在王府大門外迎接禮禮。n“這副隆重的陣仗,是迎接我呢?”傅時延耍貧。n老夫人沒理他,眉開眼笑抱着禮禮,“我的乖重孫兒喲。”又握住文笙的手,“笙兒,月子養好了嗎?”n“托姑婆的福,養得很好。”n老夫人稀罕她,“才五十多天,身段兒恢複得窈窕,不像生過孩子。”n“她為了穿喜服。”傅時延插話,“嫌棄自己胖,不肯吃飯。”n“笙兒是為你生兒育女!”老夫人呵斥他,“是傅家、李家的恩人,莫說胖了,即使她醜了,老了,你但凡有良心,也得供着她。”n“笙兒是誰?”傅時延皺眉,“我傅家沒有笙兒這号人,隻有一個‘笙祖宗’,天天供着。”n一行人大笑,浩浩蕩蕩進入飯堂。n席間,傅時延主動提了一件事,“笙兒年輕,等辦完婚禮,她打算繼續讀大學,我倒是支持。”他目光憐愛,捏文笙臉蛋,孕期增了不少肉,雖然也減了不少,粉白的嬰兒肥未褪,仿佛一朵軟彈的木槿花,在指尖盛開,“成績無所謂,傅家不圖她有出息,我一個人扛風雨足夠了,她見世面,認識朋友,歡歡喜喜最重要。”n“先遇良人,先成家;先遇貴人,先立業。笙兒已經嫁人生子,完成學業是好事。”老夫人也同意。n大保姆機靈,馬上拿了本地大學的資料,老夫人戴着老花鏡,一所所學校翻,“笙兒在南方上學,京哥兒接管李氏,禮禮随着父母養在老宅。”n“姜是老的辣啊。”傅時延翹起一條腿,意味深長睥睨老夫人,“留笙兒在這邊讀書,順理成章留下小重孫兒,您太精明了。”n這時,保镖擡了一副輪椅跨門檻。n輪椅上,是從不抛頭露面的李慕藍。n一米七幾的個子,百十斤,形銷骨立。n傅夫人嫡系一脈的基因好,傅時延是四分之一混血,包括禮禮,是八分之一混血,五官比同齡嬰兒深邃成熟,而李韻晟、李韻華一脈是旁支堂系,相貌大打折扣了。n文笙拎不清輩分,正要站起,傅時延摁住她,“慕藍,怎麼過來了?”n“李家有了新主母,我該盡一盡禮數。”他撐着輪椅扶手,朝文笙恭敬颔首,“嫂子。”n李慕藍是李家孫輩最小的。n也是性子最偏激,最陰險的。n“你嫂子給你買了按摩筋絡的白玉錘,喜歡嗎?”n他規規矩矩坐在末位,“殘廢了二十多年,華佗在世也救不了我,可惜了嫂子的心意。”n傅時延飲了一口桂花米酒,“去探監你父親了?”n“去過一趟。”李慕藍低聲下氣,“父親攪得李氏集團不安甯,如今,踏踏實實在裡面悔過。”n“希望小舅舅是真心悔過。”傅時延撂下杯子,“我繼承了李家,咱們兄弟情分不變。”n李慕藍笑着,眼底是冰的,“是。”nn李慕藍返回李韻華夫婦的西廂樓,一名護士在收拾床鋪。n“王醫生團隊呢?”他停下輪椅。n“王醫生去外省會診,明天馬醫生來李家照顧您。”護士摘了口罩,漂亮得充滿攻擊性的面孔。n李慕藍盯着她,“你不是護士。”n她莞爾,不反駁。n輪椅重新滑行,“哪個護士濃妝豔抹,一股風塵氣質?你是娛樂場的女人。”n“小少爺困在窄窄一方天地,還保持着識人的眼力。”女人脫下護士工服,珊瑚色襯衫,白西褲。n是阿梅。n和韓長林在人間天堂‘共度春宵’的女公關。n“傅公子喜得貴子,您也晉升叔叔了。”n李慕藍兇神惡煞,胳膊一掃,托盤上的藥瓶碎了一地。n阿梅無動于衷。n“人人生兒育女,人人阖家團圓唯獨我李家二房,父親遭了傅時延算計,锒铛入獄,母親卷了私房錢和司機跑了。整棟西廂樓,剩下我一個殘疾!”李慕藍的太陽穴青筋暴漲,一縷縷猶如毒蛇,“我憎惡傅正修和文笙,憑什麼我先天殘疾,結不了婚,做不了父親,李家二房敗給外人。”n阿梅笑,“您想發洩嗎,想替父報仇嗎?”n李慕藍依舊盯着她。n“沈家、方家都是家族企業,哪家的兒女不貪污呢?兄弟之間照樣和平共處,傅時延扳倒了李韻晟和李韻華二位舅舅,又毀了李慕白,霸占李家家産。您姓李,他姓傅,你無兒無女無錢無勢,不委屈嗎?”n“你後台是什麼人。”n“傅家的仇人。”阿梅沒說程嘉興的大名,李慕藍的父親李韻華這個凄慘下場,是拜程嘉興所賜。n“老宅安排了六個保镖守着傅正修,我沒辦法靠近。”李慕藍去飯堂,賀喜是假,觀察是真。n倘若方便下手,他恨不得一刀捅死傅正修,報複傅時延。n一個廢人,活膩了,怕什麼呢。n阿梅遞了一杯水,一粒藥,“你害了傅正修,他們夫婦再生,你害了文笙,傅時延是情種,他生不如死不是更有趣嗎?”阿梅遞了一杯水,一粒藥,“婚禮當天,無論你用什麼手段,我要兩個人。”n李慕藍接過藥丸,“哪兩個人?”n阿梅蹲下,講了兩個名字。nn二月十六。n一早。n老宅上上下下的保姆傭人穿了紅色棉馬甲,佩戴了紅簪花,偌大的庭院燈籠如海,喜慶洋洋,連花園的草樹石雕、長廊鳥窩也貼了囍字。n紅得富貴,乍眼。n文笙昏睡着,大保姆推開廂房門,“哎呀京哥兒媳婦醒醒吧!”n她坐起,迷迷糊糊,“幾點了”n“五點了。”n一群瘋子。n頭一歪,又睡下。n小傭人拽她,“小太太!八點鐘敬茶,九點鐘迎客,來不及化妝了——”n“文笙,賴床是吧?”門簾一掀,料峭春寒的時節,饒是江南,氣溫也涼飕飕,傅時延的睡衣外面披了風衣,立在門口。n“您不可以進屋!”大保姆截住他,“七點五十分是吉時,新郎穿戴整齊,登門接新娘。”n傅時延踮起腳,掠過屏風,張望内室,“文笙,南方有大蟑螂。”n“啊——”她尖叫,匆匆跳下床。n屢試不爽的一招。n他得意,笑了一聲,去換喜服。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