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第1頁)

他嗓音微微沙啞,像是困極了,染了風寒。n“你流氓。”文笙扭頭,離開,“我告訴媽媽,你不忏悔,躺在榻上偷懶。”n下一秒,‘噗通’悶響。n傅時延摔在地上,攥拳捶胸,大口喘息,她慌了神,“哥哥!”n傅家人有遺傳性心髒病,傅懷峰年輕時健康,五十歲開始發作,傅時延的姑姑和叔叔最嚴重,程老太爺更是死于心肌梗,所以傅時延自幼千嬌萬寵,精細喂養,幸好,李韻甯的基因一調和,兒孫沒大礙了。n文笙以為他犯病了,手忙腳亂抱他,“我叫醫生——”n男人順勢偎在她懷裡,“叫什麼醫生?笙兒是哥哥的醫生,包治哥哥百病。”n她嘔吐,嫌棄推搡。n“不離了。”n“離。”n“笙兒離了,哥哥真犯病了。”傅時延湊近,氣息噴灑,燙漉漉的。n“在中堂,爸爸媽媽面前,你不是挺厲害嗎?我提離,你也提了。”文笙賭氣。n“保姆保镖在,我畢竟是一家之主,夫人多多少少留一分面子。”他服軟了,半跪半蹲,給她按摩,“夫人處處體諒我,應酬辛苦了。”n她四肢舒展,倚着床頭,“面子重要,我重要?”n“夫人重要。”傅時延不假思索。n“是因為我懷孕了,你疼你女兒。”n“胡謅。”他惱了,“你沒生禮禮那八年,生完禮禮這三年,我疼不疼你?”n文笙俯視他,“你和李豔上床了嗎。”n“我保證,沒碰李豔。”他肅穆正經。n“沒騙我?”n傅時延指天發誓,“我如果騙夫人,母親美容過敏,渾身起疹子。”他一邊講,一邊笑。n“你又坑媽媽!”文笙蹬上拖鞋,“我去告狀。”n“逗夫人的。”傅時延攔住,“我騙你,渾身長瘡,戴綠帽子。”n“你侮辱誰呢我是出軌的女人嗎?”她憤懑。n“夫人不是。”他哄着,順着,“夫人戴了,我都不會戴。”n文笙一愣。n“不。”他意識到捅婁子了,“我父親戴了,咱們不戴。”n李韻甯的好大兒。n“京哥兒?”庭院裡,隐隐是保姆喊他,“瀚哥兒流落街頭了,我打掃一間客房,在你和小夫人廂房的隔壁。”n旋即,門一開。n傅時延是跪着的,來不及站了,迅速趴下,裝模作樣敲擊磚石,掩飾尴尬,“質地通透,紋路均勻,是一塊好磚。可惜了,年久失修。”n其實,沈承瀚在窗戶瞧半天了,他怎麼哄笙妹妹,怎麼伺候,目睹了全程,故意蔫兒壞,損他,“程會長不睡覺,挖古墓呢?”n他煩躁,暴戾,“你來李家幹什麼。”n“我昨天去外省,忘了捎禮物。”沈承瀚憨笑。n“哦。”他席地而坐,“柏莉把你轟出家門了。”n“不是轟啊!是請,把我請出家門了。”沈承瀚糾正他,“月色迷人,她曉得我有雅興,催我賞月。”n傅時延感慨,“裹着棉被穿着褲衩賞月,确實雅興。”n自從白柏莉生下女兒‘翡翠’,地位水漲船高,一吵架,沈家夫婦罵沈承瀚,沈老太爺倒是偏袒孫子,無奈吵架頻率密集,沈承瀚又欠收拾,漸漸地,沈老太爺不管了。n于是,‘李家文笙,沈家柏莉’,在這一片地界,号稱‘雙媳争霸’,婆家捧上天了。n“程會長勤勞,乃吾輩楷模。”沈承瀚握住他手,當場戳破,“在公司是董事長,回家兼職足療小弟,‘程技師’的技術,全套要398吧?”n趁着沈承瀚在祠堂攪合,文笙悄悄去了一趟南廂房。n燈亮着。n玻璃上映照了一男一女的影子。n傳出私語。n“複吧,韻甯。”n是傅懷峰。n“老相好出家為尼了,沒得惦記了,你才求我複婚。”李韻甯較勁。n“我待程太太,有舊情,有愧疚。”傅懷峰坐在對面,試探着牽她手,她沒拒絕,“數十年滄海桑田,你付出了多少,我心中有一杆秤。”n李韻甯眼眶一紅。n“我待你,是”n音量弱了。n文笙聽不清,急得撞門,“大聲些,是什麼呀。”n傅懷峰一霎松了手,神色不自在,“笙兒還沒睡?”n“睡不着。”她嘟囔,“祠堂潮濕,磚地涼,哥哥隻有薄毯子,熬不了一宿。”n“笙兒,不怕!”李韻甯豪橫叉腰,“你哥哥凍死了,媽媽幫你張羅二嫁,咱們不守寡,除了禮禮和儀儀不改姓,傅家、李家的财産全部是你嫁妝!”n文笙揪心,“不讓哥哥罰跪了,行嗎?”n李韻甯憋笑,“不行!他為非作歹,欺負你。”n“哥哥不是歹徒。”她擺手,辯解。n“你原諒他了?”李韻甯不憋了,笑滋滋。n“不原諒”仍舊嘴硬,“但不希望儀儀是遺腹女。”n傅懷峰在一旁也笑,“孕婦不能生氣,你母親擔憂你。既然舍不得哥哥,笙兒饒他一次。”n文笙點頭。n下台階,又駐足,“爸爸不回客房嗎。”n李韻甯不搭腔。n“爸爸一會兒回。”n“我陪爸爸一起回,做個伴兒。”文笙一副體貼孝順的表情。n傅懷峰琢磨,程衡波夫婦不蠢啊,為什麼女兒這麼笨呢。n是傅家的風水差,養傻了?n阿彌陀佛時延是養在李家。n傻一個無妨,傻一對兒,麻煩了。nn翌日。n傅時延偷偷從廂房出來,被保姆逮個正着,“喲,京哥兒應該在祠堂啊,回屋了?”n他系着襯衣扣,“阿姨,别笑話我了。”n“小夫人有身孕了,您不許鬧她。”保姆規勸,“頭胎兇險,二胎又是冒險懷的,醫生說,前四個月是關鍵期。”n傅時延進中堂,“我明白。”n桌上,一大鍋王八湯,一盅‘養精膏’,徐徐冒白霧。n他皺眉,“早晨喝王八湯?”n“一日之計在于晨。”中醫遞他勺子,“早晨補,晚食素。”n傅時延一怔,“您沒走?”n中醫竟然住老宅了。n“程公子強壯了,我再走。”n“您現在走。”他塞給中醫一沓錢,連拖帶拽送出飯廳,“我已經強壯了。”n“男人諱疾忌醫,一輩子虛啊——”n沈承瀚慢悠悠跨門檻兒,飯廳隻剩下傅懷峰和文笙,他環顧一圈,将王八湯和傅懷峰匹配了,“淮康同志,補陽氣呢?”n傅懷峰瞥他,不理。n“這玩意兒有效果嗎?”沈承瀚嗅了嗅,“一股腥味喝了熱不熱?”n文笙噗嗤,腦袋埋低。n沈承瀚訓斥她,“大老爺們兒讨論,你一個小姑娘瞎摻和什麼?”n她一言不發,喝粥。n傅時延送走中醫,返回,“祝雲樓回國了嗎。”n“你下令,他不敢不聽。”沈承瀚嘗了一碗王八湯,豎大拇指,“我馬上回沈家,征服柏莉。”n說完,附耳,“韻甯同志太猛了,不愧是混血兒,國外的老娘們兒是狂野。”n“母親。”傅時延喚後堂的李韻甯,“承瀚誇您——”n沈承瀚灰溜溜跑了。n吃過早餐,傅時延直奔李韻晟的小樓。n李韻晟、李韻華的小樓空置了,改了客房,禮禮的兒童房在一樓,拳擊室、鋼琴室、書房、畫室禮禮非常獨立,不黏母親,性子沉靜,學習的時候,自己學習;玩的時候,自己玩,李韻甯雖然管着他,卻幾乎不操心。n二樓的長廊盡頭,鎖了門。n兩名保镖駐守。n推開,李豔在吃面。n她看見傅時延,緩緩撂下碗。n“考慮清楚了?”n李豔整理散亂的長發,“程老夫人囚禁了我一天一夜,打算多久放我?”n傅時延居高臨下審視她,“我了解你畏懼什麼。我厭惡你,你再得罪祝雲樓,在本市的日子不好過。”n她眼珠動了一下,局促呼吸。n“方大斌是我發小,四大家族排老三。”他挪了椅子,挨着李豔,“隻要你澄清床照,供出祝雲樓是主謀,方三公子會給你女朋友的名分,祝雲樓沒膽子報複你。你出事了,李家、方家第一個被懷疑,我和方大斌自然保着你,至于錢,扳倒了祝雲樓,你開個價。”n祝雲樓留不得。n這次,失敗了,下次,萬一對文笙和禮禮下手,後果不堪設想。n必須斬草除根了祝家。n“方三公子?”李豔終于開口,“他肯嗎。”n“保你,他肯。”傅時延繼續審視她,“你不是自信魅力十足嗎?捏着方三公子,能否上位成功,取決于你道行了。”n方大斌花名在外,和沈承瀚有一拼。n勾引他,比勾引傅時延容易。n‘方太太’的身份,同樣是香饽饽。n縱然沒成功,保了平安,拿了錢,不虧。n李豔從床上起來,“我答應你。”nn傅時延下樓,回廂房。n文笙在小廳陪着禮禮讀英語。n“辦妥了?”n“嗯。”他換西裝,“丢給大斌了。”n“大斌哥哥和承瀚哥哥也是倒黴,你惹了禍,他們善後。”文笙喂禮禮吃蛋羹,禮禮躲,接過小勺子,自己吃。n“爺爺和奶奶回北方了。”禮禮舔唇瓣,“去複婚。”n傅時延笑了一聲,“你懂什麼是複婚嗎。”n“媽媽不要您了,您求媽媽要您,就是複婚了。”n男人一張臉黑漆漆的,“當初,是媽媽哭着追我,嫁我,我不娶,她絕食相逼。”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