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第1頁)

文笙翻出粉色的旱冰鞋,髒兮兮的,藏包櫃了,而且藏在她愛馬仕大包了。n小珍珠有體育天賦,馬術,滑冰,遊泳,學什麼會什麼無奈年齡太小,訓練又辛苦,傅懷峰夫婦不允許她折騰,畢竟是李家唯一的千金,一輩子注定了嬌生慣養。n“你溜旱冰了?”文笙生氣,“我警告過你,溜冰喊保镖叔叔陪你,自己不安全,你非不聽!”n小珍珠嚎啕大哭,“保镖叔叔出賣我,奶奶沒收冰鞋!”n禮禮牽她的手,“正儀,不滑了,不行嗎。”n“憑什麼哥哥以前騎馬,擊劍,跆拳道”小珍珠憤怒,撇掉禮禮手。n文笙瞧她哭,語氣柔和了,“哥哥是男生。”n“誰說女子不如男?”小珍珠大吼,“哥哥打不赢我!”n傅時延一怔,悶笑,替她擦鼻涕,“珍珠不委屈了,奶奶不允許,爸爸允許。”n“時延——”文笙蹙眉。n他把珍珠放下,讓禮禮帶回兒童房。n哄完了小的,又哄大的,“禮禮和珍珠一文一武,挺合适。”n“珍珠武啊?”n“無妨。”傅時延安撫文笙,“學校,公司,婆家,無論在什麼地方,珍珠性子厲害,不操心。”n“已經夠厲害了。”文笙介紹傅正儀,“你不曉得她綽号嗎?小李韻甯,大院一姐。”n小李韻甯n怪不得。n沈老太太和方老太太一看小珍珠,發愁。n跨越了四十年的陰影。n“女兒是父親的心頭肉,即使她胡鬧,我養着。”n“你老了呢?”n“禮禮養。”傅時延躺下,“傅家的傳統:哥哥養妹妹,妹妹稱王稱霸。”n文笙嫌棄他,“你換了睡衣,再躺床。”n他側卧,松了衣領,像山洞中的千年白狐狸,男人味的妖豔,“夫人,今夜和珍珠睡嗎。”n“嗯。”n“珍珠睡一夜,我睡一夜,夫人稀罕女兒,别忘了稀罕一下寶貝丈夫。”傅時延散發魅力,“男人閨房寂寞了,也枯萎。”n“閨房?”n“心房。”n她噗嗤笑,“哥哥,你少發騷。”n傍晚,大金鍊子從外婆家回沈宅,迫不及待沖向李宅,沈承瀚扯住他,“爺爺奶奶等你了!”n“爺爺奶奶多等一等呗!”大金鍊子沒門牙,噗噗漏風,“我在家時間久,和珍珠姐姐時間短,爺爺奶奶和孩子争什麼呀。”n沈承瀚氣樂了,不能自己氣,也氣一氣大金鍊子,“哎,傅正儀和方家的小孫兒訂娃娃親了。”n“爸爸撒手!”大金鍊子掙紮,一溜煙蹿遠了。n白柏莉不信,“方家的倆小公子一貫溺愛,京哥兒舍得珍珠嗎?”n“逗沈業呢。”沈承瀚上台階,“傅正儀這丫頭,未來是李家選夫婿,婆家沒資格選她。”n傅時延執掌集團十一年,身價漲了一倍,他低調,兒女雙全妻子嬌豔,生怕綁架,可沈承瀚了解内幕,李氏在本市,幾乎是老大了,超過沈家了。n商會元老和幾大家族的長輩聊起傅正修,紛紛感慨,有京哥兒少年時期的風範,李氏家族是代代無憂了。n傅正修在‘三代子弟’之中名氣越大,傅時延夫婦越是謹慎,每次出行的安保人員有六名,是退伍軍人轉業,有人品,有紀律,避免被收買。n大金鍊子和小珍珠坐在籬笆架下,“珍珠姐姐,方家大哥哥沒我帥,你和我訂親。”n“好好學習吧你!”小珍珠蕩秋千,“沒成績,娶什麼老婆。”n“我太爺爺分了我一少半财産,我給你。”n她琢磨着,“有一千萬嗎?”n“幾百萬吧。”大金鍊子沒概念。n恰巧,一個保姆拿了蚊香在院牆下熏,一聽,沒忍住笑。n“我壓歲錢都有一百萬了,你爺爺真窮。”小珍珠噘嘴。n“我姐姐還有一大半!”大金鍊子跺腳,“但我姐姐給禮禮哥哥,不給我。”n這番話,傳到沈承瀚夫婦耳中,他掄圓了戒尺闆,瞄準大金鍊子的屁股,一陣猛抽,“你個叛徒!和你姐姐密謀掏空沈家的家産,送李家啊?”n白柏莉在梳妝台護膚,“你嚷什麼?小孩子嘛,不懂财産,喜歡誰,讨好誰,多天真無邪呀。”n“京哥兒坑我,現在他兒女坑我兒女了。”沈承瀚不甘心,傅時延生的娃,比猴兒靈敏,他生的娃,純種的哈士奇。n“怨不了京哥兒,怨你。”白柏莉關了鏡燈,“你基因笨。”n林薔薇冒雨去了一趟李宅。n傅時延沏了一壺茶,與她面對面。n“孩子們怎樣。”n“不錯。”n“叔叔阿姨呢?”她局促摳手。n“老樣子。”傅時延不戳破,不疾不徐飲茶。n林薔薇熱鍋上的螞蟻,“嘉佑有消息嗎。”n他笑了一聲,添了一杯茶,“嘉佑隐姓埋名,倘若我可以挖到消息,亡命之徒也可以,處境豈不是危險了?”n是啊。n她糊塗了。n沒消息,反而是好消息。n有消息了,五分是犧牲,五分是凱旋。nn緬北。n賽木樓。n一輛吉普車泊在鐵栅欄外。n兩名武裝保镖拉車門,“榮哥。”n男人下車。n叼了一根煙,戴墨鏡,寸頭,緞面襯衫,花長褲,“賽老闆在嗎?”n“剛回。”n男人甩了保镖一沓美金,“引路。”n保镖恭恭敬敬。n賽木樓在最北部,名字是‘木樓’,實際上,是一幢八層‘鐵樓’,周圍安裝了電網,攝像,哨崗。這類樓,緬北有九幢,各有各的主子,賽木樓的主子叫‘賽寶’,稱呼‘賽老闆’,緬北四雄之一,自诩是正經生意人,習慣正經稱呼,讨厭江湖氣的稱呼。n而榮哥,叫程嘉佑。n在緬北,六年了。n穿梭過木質走廊,程嘉佑停下。n客廳,賽寶在殺鷹。n獵鷹。n一斧頭斃命。n他舀了一勺鷹的腦漿,在燈光下打量,“阿榮,你猜是白的,紅的?”n程嘉佑靠着沙發,“黃綠的。”n“你殺過?”n“我當初在園區的屠宰場幹活兒,有殺鷹的,殺藏獒的,殺野象的,我什麼沒見過?”程嘉佑不屑。n“這一批入緬的華人,你最牛啦。”賽寶一邊故障,一邊咬牙切齒,“烏鴉傍上了泰國富婆,富婆在緬北投資七百萬美金,幫他打擊我。”他觀察程嘉佑,“據說,上個月,富婆踢了烏鴉,愛上一個叫阿榮的男人——”n程嘉佑大口吸煙。n“是不是你啊?”n“我約了富婆跳舞,她迷我肌肉,我沒碰她。”程嘉佑舌尖抵出一粒煙絲,“男人釣女人,和女人釣男人一樣,吃得慢,更刺激啊。”n賽寶哈哈大笑,“兄弟仗義!為我獻身了。”n烏鴉開了一家華人黑工廠,男人是免費勞動力,女人送到酒吧舞廳。緬甸有高檔的大場子,有廉價小場子,大部分女人在小場子,日子人不人鬼不鬼的。n程嘉佑負責救女人。n第二隊入境的卧底負責救男人,以及将黑工廠一鍋端。n全部救出,不容易。n烏鴉太精了,一旦女人們集體轉移,緬甸這麼大,娛樂場所上千家,無異于大海撈針了。n因此,程嘉佑不惜铤而走險。n拖烏鴉下水。n借刀,制造機會。n“緬北四雄,除了你,三雄和烏鴉井水不犯河水,你想過為什麼嗎?”程嘉佑睥睨賽寶。n賽寶急了,“烏鴉是他們聯合對付我的?”n程嘉佑跷二郎腿,波瀾不驚,“我懷疑是。”n“阿榮,廢了烏鴉。”n“很困難。”n賽寶盯了他一會兒,撚個響指。n保镖拎了皮箱,碼着一沓沓美鈔。n“歸你了。”賽寶大方,“二十萬美金,買烏鴉一命。”n程嘉佑熄了煙,前傾,一副貪婪表情,一沓沓檢查,“有錢,好商量。”他收了皮箱,站起,“三天。”n他踏出木樓,另一名墨鏡男踏入木樓。n迎面相撞,對方賠笑,“榮哥,又發财了?”n程嘉佑不搭理。n墨鏡男目送他離開,面孔猙獰,一扭頭,和賽寶彙報,“阿榮有問題。”n賽寶擰眉。n“他太熟悉緬北的各方勢力了。”墨鏡男陰恻恻,“什麼背景,才熟悉咱們呢?”nn烏鴉的車上。n程嘉佑扔出錢箱,“賽寶要廢了你。”n“大家是生意人,他撬了我的,我撬了他的,不至于搞命吧?”烏鴉臉色鐵青,“阿榮,你開個價啦。”n“你工廠有多少女人?”n“十二個。”n“我都要了。”程嘉佑放平座椅,左腳架在方向盤上,恣意狂浪,“她們會伺候男人,我懶得培訓新人。”n“不是什麼漂亮妞兒,個子、長相一般。”烏鴉詫異,這些年,阿榮身邊僅僅有一個短發女人,無數老闆送香車美女籠絡他,他統統不入眼。n“要她們賺錢喽,富人不喜歡,普通人也不喜歡?撈不來大錢,撈小錢。”程嘉佑煩了,“給不給。”n失去富婆的庇護,烏鴉心知肚明,賽寶是新賬記賬一起算,他想保命,硬杠沒勝算,匆匆撥了工廠電話,“安排所有女人乘坐大巴車,給榮哥。”n程嘉佑滿意了,拍了拍烏鴉腦袋,“你先躲幾天,我有辦法。”交代完,坐上吉普,直奔工廠。n入夜,女人們去上班,白天,擠在一張大床鋪補覺。不老實的、求客戶聯系家裡的,吊在房頂曬着,餓着,吃喝拉尿在一個屋,導緻氣味臭烘烘。n保镖殷勤照顧程嘉佑,走一步,噴一下香水,祛味。n“起床!榮哥要了你們,去新場子了。”保镖又罵又踹,“醜八怪,虧了榮哥瞧得上你們這種貨色!”n女人們醒了,互相依偎,瑟瑟發抖。n程嘉佑梭巡了一圈,十二個,一個不差。n他打發了保镖,在為首一個女人面前蹲下。n“饒了我”女人蜷縮。n“在緬甸幾年了?”n“七年”n是她們。n“警察。”程嘉佑小聲。n女人一愣。n他一字一頓,“紅旗,警察。”n女人眼中一霎有光芒了,抓他胳膊哭,“真的?”n“上車!”程嘉佑拽女人出去,其餘女人烏泱泱跟着跑,他吩咐司機,“去邊境,找‘伍子’,那是我弟弟,接應她們。”n司機覺得不對勁,不過,連烏鴉也尊稱他榮哥,顯然是大人物,司機自然不敢忤逆,一踩油門駛向邊境。n程嘉佑風風火火趕回老寨。n老寨是貧民窟,一百二十戶居民,人均5平米,6個公共廁所,他住處最大,有20平米,獨立的一室一廚一衛。之所以住老寨,一則,魚龍混雜,方便打探事兒;二則,亂糟糟的,萬一有仇人圍堵他,方便逃匿。n上樓,木門虛掩。n短發女人在燒飯。n他撂下皮箱,緊繃的四肢有一瞬的松懈,“那邊,有指示嗎。”n“盡快收網,脫身。”短發女人盛了一盤拌飯。n“你先和伍子彙合。”他接過餐盤,“保護她們。”n短發女人明白局勢不妙了,“你呢?”n“我走不了了。”程嘉佑鎮靜,“巴黑調查了我底細,大概率暴露了。”n巴黑。n在賽木樓出現的墨鏡男。n緬泰一半的卧底是巴黑發現的。n這家夥心毒手辣,程嘉佑準備永除後患。n不然,同事們還得遭殃。n“我的老上級,犧牲在巴黑手中。”程嘉佑看着短發女人,“這筆血債,我親自了結。”n“程隊!”短發女人是通訊員,程嘉佑下級,“你的任務是逮捕張坤團夥,救人質。四年前,張坤遣返回國,今天,救了她們,該撤退了!”n程嘉佑沉默,進房間,擺弄匕首和子彈。n十分鐘後,女人闖入。n“組織下令,你,我,迅速離緬!”n他仍舊沉默。n“程隊!”n這時,一樓傳來鳴笛。n程嘉佑移步至窗戶,刀柄一撩簾子,是賽寶的車。n他轉身,狠狠推女人,“立刻撤!”講罷,塞她手裡一枚鑽戒,“如果我死在緬甸,你去林家,給林薔薇。”n女人眼眶泛紅,“是!”n老寨有東、南、西三個出口,房梁鑿了一條六米長的煙囪管道,女人爬入管道,抹了一把眼淚。n下一秒,門敞開。n程嘉佑倚牆,凝視着賽寶過來。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