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修想起劉雪薇,想起她曾坐在高高的化妝鏡前,一邊塗口紅一邊說。
“明修,你别老穿實驗服出去,要不然人家真以為你沒家教!”
他也想起自己曾鼓起勇氣問她。
“我們是不是該多一點交流?”
她卻頭也不擡地說。
“你一個搞科研的,除了公式和數據,還能聊什麼?”
“你也太無趣了吧!”
他說不上那時候有多難過,隻知道自己回房間的時候,默默把準備好的晚餐倒進了垃圾桶。
他不怪她不懂他的世界,他隻是無法接受,她連懂的欲望都沒有。
而現在,沈竹不說一句“我愛你”,卻默默地送來了這份早餐,還貼心地寫下“天涼”。
他不是沒有心。
隻是這顆心被埋太久了,以為再也不會跳了。
劉家這邊,陽台上風大,劉雪薇卻隻披着一件薄薄的披肩,手裡夾着半截未熄的煙,神情恍惚。
她沒睡。
整整一夜,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她一閉眼就是陸明修那張臉,那種冷得沒有溫度的眼神,如冰封千年的湖水。
他沒有再罵她,也沒有再争吵,他隻是輕描淡寫地說。
“你失去我了!”
但這比任何咆哮都可怕。
他真的變了。
從前那個連被她吼一句都要反省自己哪裡做錯的男人,現在可以毫不猶豫地關門走人,不帶一絲猶豫。
他不再為她的眼淚停下腳步,也不會為她的一句“我錯了”而低頭。
她第一次意識到,她失去了那個願意為她放棄尊嚴的男人。
而更可怕的是,她不是被别人搶走的—是她親手把他推遠的。
她記得她第一次主動牽他的手,是在他發表第一篇論文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