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修緩緩閉了閉眼，像是在壓着情緒。
“我已經受過比這個更重的！”
“我怕的不是别人信，我怕的是—我自己信！”
“我怕有一天，我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曾經真的無能，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她才得來的！”
“所以我不能反應！”
“我必須要冷靜地看着這一切，看着她最後掙紮，看着她怎麼撕扯這份曾經的關系！”
“然後我才能徹底從這個循環裡走出來！”
沈竹看着他，忽然覺得他比任何時候都像一個完整的人。
不再是那個被愛支配、被情感裹挾的陸明修。
而是一個真正懂得選擇與放下的成年人。
她點了點頭。
“那我陪你！”
“無論她還要怎麼撕扯，我都陪你走完這場！”
他輕輕伸手，握住她的手。
那隻手修長，骨節清晰，掌心微涼，卻有種讓人安心的溫度。
“謝謝你！”
沈竹輕聲道。
“别說謝謝了！”
“你要說的，是—我們不會再回頭！”
陸明修望着她，眼底有光慢慢聚起。
他終于明白，有些人不是來救你脫離苦海的，而是陪你一起，走過這片荒蕪，再種一片山河。
而他要做的，就是别再回頭看那片廢墟了。
因為他的未來，就在她的眼睛裡。
就在此刻。
就在當下。
那天傍晚，天還未黑，雨卻又落了下來。
不像前幾日那樣淅淅瀝瀝地持續不斷，這一次，是沉悶而迅疾的雨，仿佛從雲層裡壓下來，帶着不容喘息的悶熱，将整個城市蓋上一層潮濕的密布焦灼。
沈竹站在窗前，看着雨絲一寸寸鋪滿玻璃，肩上披着還未來得及收起的外套，掌心微涼，唇色淡白。
她已經整整一天沒怎麼說話。
自從看到第二輪輿論襲來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像被什麼捏住了一樣，悶得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