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很慢,每個字都像是一顆釘子,釘進空氣裡的濕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沉靜。
陸明修望着她,過了很久才低聲說。
“你不怕會連累你嗎?”
“怕!”
她沒有掩飾。
“但我更怕—你就這樣被人誤會一輩子!”
“哪怕你不在意,我也替你難過!”
“你知道嗎?”她忽然笑了一下。
“我以前最怕聽到‘沒關系’這三個字!”
“因為我覺得那是一種放棄自己、也放棄被理解的表現!”
“可你總愛說!”
“說‘沒關系,我能忍’,‘沒關系,我習慣了’,‘沒關系,她沒惡意’”
她的聲音一點點低了下來,直到幾不可聞。
“可你不是石頭!”
“你明明也會痛的!”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指尖。
那一瞬間,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手一直是涼的。
她的手卻是暖的。
那種從骨血裡透出的溫度,像是在冬夜裡摸到一點不肯熄滅的火光。
“我已經準備好了!”她輕聲說。
“你隻需要站在我身邊!”
“剩下的,我來處理!”
他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凝視命運本身。
他曾經那麼怕依賴,怕又一次交出信任,怕再一次被撕碎。
可現在,他終于可以告訴自己:
不是所有靠近他的人,都是來拿刀的。
有些人是來替他擋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