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于活成了他自己,也終于學會了,如何好好愛一個人。
第二天清晨,山城還未完全蘇醒,遠處山腰的霧還未散盡,薄薄的一層雪還覆蓋在屋檐與柏枝之上。
旅舍的窗戶被内裡烘烤出的水汽輕輕模糊,窗框上結着一圈微白的冰花。
陸明修醒得比沈竹早,披着外套輕手輕腳走到陽台上。
他端着一杯熱水,靠在木欄邊上望着遠方,那片一夜被雪覆蓋的田地靜得出奇,隻有風聲從耳畔掠過,吹動他衣襟。
他低頭輕輕啜了一口,水溫剛好,胃裡一陣暖。
他想起昨晚沈竹窩在他懷裡問他。
“如果我們老了,走不動了,會不會搬到這兒來?”
他沒有立刻答,隻是握緊了她的手。
現在回想,他才意識到,那一刻他其實早就答應了。
是啊,他這一生走過太多城市,經曆過太多事,如今最想要的,不過是一塊幹淨的地方,一個不會被打擾的角落,有一個人,願意陪他慢慢變老。
沈竹醒來時,看到他背影的第一眼,心就安了。
她站在門口靠着門框,眼神柔得像晨霧一樣,輕輕喚了一聲。
“明修!”
他回過頭來,眼中那點寂靜被她的聲音打破,轉化成一種安穩的回應。
“醒了?”
她點點頭,走過去接過他手中的杯子,抿了一口,燙得皺眉,卻沒吐出來,隻說。
“你不應該起來這麼早的!”
“習慣了!”
“可你現在不用再為了誰早起!”
“不是為了誰!”
他看着她。
“隻是想早點多看幾眼你醒來的樣子!”
沈竹一怔,然後笑了。
“你什麼時候學會油嘴滑舌了?”
“我不學!”
他認真地說。
“我隻是—終于敢說出來了!”
他們在山城的這幾天并沒有安排太多事務,隻是把最後一輪數據交給了合作實驗室,完成了關于耐藥性免疫的補充試驗。
陸明修作為項目主導,隻需坐鎮調度,而沈竹則負責協調後期的公益對接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