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不住過去那間帶落地窗的公寓了,那裡是她和陸明修曾經的“婚房”,她在離開劉氏之前早早退租了。
那套房子本是劉家出資購置,裝修得奢華而冷淡,整整住了七年,她卻始終覺得冰冷,像是站在玻璃裡看别人生活,而那個人從來不是她。
她和陸明修在那套房子裡過了整整十年,最初她讓人裝了智能音響、落地衣帽間、恒溫浴缸,她習慣了高定禮服、定時配送的鮮花、每晚泡澡時窗外那一整片城市的霓虹。
可那十年裡,她沒有為他做過一頓飯,沒有坐下來好好聽他講一次實驗,也從來沒有認真讀過他那些厚重的資料,隻一味地享受他“無條件”的付出。
後來,當她發現那些付出不是無條件,而是他一次次壓低了自己的夢想、後退了自己的尊嚴換來的—她才終于懂得,他不是軟弱,是太愛。
可她什麼都沒還過。
那套房子後來轉給了另一個小名不見經傳的項目研究人,說是内部輪換,她沒問太多,也沒多看一眼,就離開了。
她沒有資格再去回憶了。
車停下的時候,酒店門口正有幾名出差的商務人員進出,有人注意到她,低聲議論一句。
“那不是劉家那個千金?怎麼成這樣了?”
她聽見了。
也沒在意。
她已經聽得太多了。
她拎着自己的電腦包,走進電梯,房卡一刷,門開了,房間裡是最标準不過的布置,一張床,一張桌,一盞黃燈,還有空氣裡混雜着消毒水和塑料的味道。
她放下包,一件一件脫掉外套,把高跟鞋踢到角落裡,然後癱坐在床邊,頭輕輕仰着,靠着牆,一動不動。
手機還亮着,她剛從朋友圈看到一條轉發。
陸明修的研究成果已在全國範圍内正式推廣,并進入民用藥物研發階段。
他的名字再次出現在醫學論壇首頁,各大新聞媒體也開始争相報道他“十年磨一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