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她不懂。
她總覺得，所謂的“愛”，不過是順理成章的情緒，是習慣性的依賴，是一場你在、我也剛好願意的湊巧。
她以為自己懂得愛，結果連被人小心翼翼呵護的感覺都不曾認真體會過。
直到她弄丢了那份小心。
直到她再也遇不到一個，願意在淩晨為她熬粥、替她記得生理期、幫她藏起指甲蓋碎裂的玻璃瓶底的男人。
車停在舊城區邊緣的一棟小樓下，她從車上下來，樓下巷口還有鄰居在乘涼，幾個老人坐在塑料小椅子上閑聊，一盞昏黃的路燈吊在電線杆上，散發着微弱的光。
她點頭跟他們打招呼，沒人叫她“劉總”，也沒人問她過去，隻管喊一句。
“姑娘今天回來晚啦！”
她應着聲，一邊上樓，一邊打開房門。
房間不大，整潔幹淨，沙發上的毛毯還保持着她早上起身時随手搭着的折痕，茶幾上的水杯空了一半。
她走過去喝了口水，又順手把風扇調慢了一級。
然後坐下。
她開始翻閱今天收集到的幾份反饋資料，一頁一頁地看着，看着那些簡單的記錄：一個老人因為系統提醒服藥時間減少了複診頻率，一個中年患者因為她們團隊設定的電子問診系統而第一次主動提問醫生；還有一份，是一個患有多病共存的高齡患者，寫了一封簡短的感謝信：
【你們的堅持，讓我知道，我不是被這個社會忘記的人！】
她的眼睛有點澀，揉了揉沒有繼續翻，隻是坐在那裡，靜靜地靠着椅背，看着電腦屏幕上的最後一句話—
【請繼續做下去！】
她把那句話複制出來，粘貼在一個文檔最上面，标題欄是“劉雪薇2024年q2項目進展”。
她保存文件，關掉電腦，把窗子打開了一點，讓夜風灌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