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溫剛好,不燙不涼,卻讓她喉頭一澀,像是某個被安慰了太久的角落,終于開始疼了。
“她真的走了?”
她沒擡頭,隻是看着水面低聲問。
陸明修沒有立刻回答。
他将杯子放下,靠在廚房門邊,靜靜看着她的背影。
她穿着那件白色的家居毛衣,頭發松松地束起,幾縷碎發從耳後垂下來,顯得整個人溫柔得不可思議。
可他知道,那不過是一種堅韌的隐喻。
她不是柔軟,她是安靜。
那種默不作聲地陪着你走過沼澤的安靜。
“走了!”
他終于開口。
“徹底走了!”
沈竹點點頭,将杯子放下,走到窗邊,拉開了半邊簾子。
外頭的雨又下了,細細密密地打在玻璃上,像是輕柔卻不肯停歇的低語。
她靠在窗邊,看着那無邊的黑,忽然有些失神。
“你有沒有覺得!”
她輕聲說。
“其實她也很可憐!”
陸明修沒有回應。
“不是說她無辜!”
沈竹垂下眼睫。
“隻是她把自己困在了一個太狹小的世界裡。
她以為掌控就是愛,以為強勢就能換來不離不棄!”
“她太孤單了!”
“所以才不願意讓别人離開!”
她頓了頓,像是在咀嚼心口那句還沒說出口的話,良久,才輕輕補了一句。
“你以前,不也是這樣嗎?”
陸明修閉了閉眼,指尖用力掐着自己掌心。
“我以為,隻要我夠忍,就不會被抛下!”
他啞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