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的,不是解釋,是安靜!】
她寫完,折好,放進包裡。
然後站起身,走出去。
天已經黑了,街邊的路燈一盞盞亮起,投下淡淡的光暈。
她慢慢走着,風吹過她的長發,裙擺微揚,整個人瘦得像風都能吹散。
可她的步子很穩,一步一步往前走,沒有停。
她知道,沒有人再會回頭等她。
可她也終于,學會了往前走。
即使孤單,即使風大。
她要靠自己的力氣,把那片黑夜走穿。
那一夜,風落得格外早,小鎮的天黑得比平時更快一些。
屋後那棵杏樹還沒來得及開花,就被驟降的氣溫困在了枝頭,枝條像是凍住了一樣,連顫都懶得顫。
陸明修坐在院子裡,看着天色一寸一寸往下墜。
身後的廚房傳來輕微的鍋碗聲,沈竹在準備晚飯,她沒有問他今天想吃什麼,隻做了山藥炖雞,那是他以前在實驗室熬夜之後最常喝的湯。
他手裡握着一張泛舊的照片,照片上的色彩早已褪去,隻剩輪廓還能依稀辨認出那年的模樣。
他站在實驗台前,眼神清澈,臉上帶着一點青澀的倔強,身旁是那時一起做項目的幾位夥伴。
那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場項目,耗時一年八個月,數據反複驗證,最終提交評審時他連夜寫了八千字的補充報告。
那一年,他幾乎沒有睡過一個整夜,也沒有參加過一次朋友聚會。
劉雪薇說他“病了”,說他“不像個正常人”,可他說不出口他有多害怕那一年的失敗。
他不是怕項目通不過。
他是怕,一旦失敗,就再沒有人願意聽他說“我還想再試一次”。
他低頭,将那張照片重新夾回文件夾中,輕輕地抹平邊角的折痕。
風吹過他的指尖,有點冷,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坐了多久。
沈竹走出來時,他還沒回屋。
她端着一碗熱湯,放在他手邊,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