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有些舊夢,不是你醒了就結束的。
有時候你明知道那是過去,可它偏偏就長在你心裡最柔軟的一塊肉上,你哪怕隻是低頭系個鞋帶,都會被那一點痛牽着魂悸動。
他低聲道。
“她還在你心裡嗎?”
沈竹這次沒有馬上回答。
她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認真地審視這個問題。
“她不是在我心裡!”她說。
“她是在你心裡,所以我才放不下!”
她說得很輕,可每一個字都像是小刀在月光下擦過,安靜,卻帶着溫度。
“你不愛她了,我知道!”
“但你恨她嗎?”
他沒動。
“你憐她嗎?”
他還是沒動。
她點頭。
“所以你沒放下!”
“你放下了那段感情,放下了她這個人,可你沒放下那個—曾經為了她,你幾乎不要命的自己!”
他閉上眼,像是被說中了心事。
“我怕!”他低聲道。
“我怕我根本不是為了她才那麼拼!”
“我怕我隻是不想承認自己不值得被愛!”
“怕我那個時候—根本就是在讨好!”
沈竹的眼眶慢慢紅了。
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她也知道,他不是在講劉雪薇。
他說的是那個坐在實驗台前一整晚不敢出聲的自己,是那個面對羞辱還要低頭說“謝謝您提點”的自己,是那個拿着一紙空合同笑着簽下去的自己。
“所以你不是不敢夢見她!”
沈竹握住他的手,輕輕地貼近。
“你是怕夢見那個你!”
他終于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