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第1頁)

池依依發現,陸停舟每每直呼她的名字,都有一種奇怪的意味,仿佛對她的一切了如指掌,讓她的心思無所遁形。

她猜測這是他審人時慣用的手段,好在她不是他的犯人,犯不着心慌。

“時候不早,我也該回去了。”她朝陸停舟溫和有禮地笑了笑,“陸少卿要和我一起走嗎?”

陸停舟不作聲地看她,直到把她看得眼神躲閃,才似嘲非嘲笑了聲:“走吧。”

他把池依依送回繡坊,獨自折返金水巷。

陸家小院裡,宋伯正帶着小厮清點家當,見他進院,迎了過來:“郎君回來得正好,家裡的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您看這棵葡萄藤是否要移走?”

他早年便一直跟着陸停舟,知道這株葡萄對他而言意義重大,故而有此一問。

陸停舟緩步走到葡萄架前,伸手勾起一串淡青的果實。

“它剛剛挂果,現在移走會傷了生機,先截幾根枝條拿去新宅扡插,到了秋天再來移栽。”

七年前,他從六盤村帶回一截葡萄枝條,用扡插的法子将它養活,長成今天這般郁郁蔥蔥的模樣。

旁人隻道這是他對故鄉的懷念,就連宋伯也以為他想借此留住故鄉的影子。

隻有陸停舟自己明白,有些東西沒了就是沒了,無論再怎麼懷念也不會回來。

他養着這棵葡萄隻是用來提醒自己,永遠不要忘記六盤村發生的慘案。

久而久之,每當他遇到煩心事,或是需要冷靜的時候,他便喜歡躺在葡萄架下,放任自己神遊天外。

然而昨日這個法子失了效。

他從牛詢留下的書信中尋到了有關六盤村的蛛絲馬迹,那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有用的線索。

怒火驟然襲遍全身,他幾乎想立刻沖進大牢将牛詢提出來審問,但理智告訴他,這件案子沒那麼簡單,牛詢不會輕易松口。

他隻有一次撬開他嘴的機會,一旦時機把握不當,就會陷入無休無止的拉扯。

所以他克制住自己,今日沒去大理寺,獨自待在葡萄架下,任由複雜的情緒将自己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