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絮站在門外,冷嘲般輕蔑一笑,對彩玉揚了揚下巴。
彩玉颔了颔首,沖着院子裡輕咳了兩聲:“咳咳!”
衆人尋聲朝院門瞧,隻見宋南絮扶着彩玉的手,身姿婀娜,一身華服金絲銀線繡的圖樣熠熠生輝,端得是侯府貴女的通身氣派。
一時間,竟無人将她和昨兒那粗陋僧袍破草鞋的姑子聯想到一塊兒。
方媽媽瞧見了宋南絮心頭“咯噔”一下。
她做夢也沒想到,大小姐竟會親臨下人們居住的院子,忙不疊從椅子上起了身,恭身朝着宋南絮迎了過來:“大小姐,您怎麼還親自到咱們奴婢們這裡來了?”
宋南絮莞爾一笑,目光梳淡而銳利地看了一眼方媽媽,紅唇微啟,聲音恬淡而溫柔,可說出口話卻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直刺方婆子:“我當然是來看方媽媽挨闆子的了!”
霎時,方媽媽臉色一變,谄媚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大小姐,老奴好歹也是自幼伺候夫人的,侯爺讓老奴自請罰也不過是口頭上說說而已,您怎麼還當真了呢?”
“哦!?”
宋南絮故意拉長了音調:“這麼說來,父親讓你請罰,不過是敷衍我的話了?”
“額”方媽媽又是一僵:“老奴老奴”
宋南絮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剛才背後說閑話的仆婦,清冷一笑,淡淡地道:“這說來也是,方媽媽是母親的陪嫁,怎會有人這麼沒臉敢打母親的人。”
她又看向了第二個婦子:“方媽媽背後可有夫人和二小姐撐腰,随便敷衍敷衍我便了事了。”
她将目光投向了第三人,勾起了唇角繼續道:“現在整個侯府誰不知道二小姐深得侯爺、夫人的寵愛,我這個他們親生的女兒又算得上什麼呢!”
宋南絮的眸光倏地冷了下來。
隻是一個眼神,仿佛這四方的小院的溫度瞬間下降了幾份:“幾位媽媽,我說得可對啊!”
即便她剛回府,即便她不如宋涵煙受侯爺、夫人的寵愛,但,這些人又不是瞎了眼,盲了心,旁的不說,隻宋南絮鬓間的發簪便足以說明她在老婦人心目中的地位。
呼啦啦的,院子裡這群婆子、婢子們跪了一地。
宋南絮徑直走到了方媽媽剛剛坐過的花木靠背椅前,撩起了裙裳,緩緩坐下:“方媽媽不是來請罰的麼?怎麼還不動手?!”
她拿起了桌案上的芙蓉霜方糕,淺淺地咬了一口。
“這”
仆婦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貿然對方媽媽動手。
方媽媽雖低着頭,可宋南絮還是看見她唇角的笑意。
宋南絮放下了手裡的糕點,卷起了帕子輕輕地擦了擦嘴角:“内院的婆子、婢子不管事,你去外院找幾個精壯的男丁來,讓他們動手。”
聞言,方媽媽臉色驟變。
被罰了闆子對她而言已是奇恥大辱,若是外院的男丁動手,那她這張老臉可還往哪擱,倒不如一脖子吊死的好。
“是。”彩玉屈了屈膝,立馬往院外走。
方媽媽急了,連忙上去拉扯彩玉,回過頭,聲音尖銳的像是鐵器劃過玉瓷盤子般:“大小姐,我好歹也是夫人的陪嫁,你這麼做是不是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