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蕭然第一次将心裡的天平傾斜向了宋南絮:“來人,帶二小姐去祠堂跪上兩個時辰。”
“侯爺!”
“父親!”
崔氏和宋涵煙齊齊開口。
宋南絮疏淡的目光落在了崔氏焦急的面龐之上。
霎那間,心裡是一片冰冷。
剛剛,她的親生女兒被陷害徹夜未歸,不見她有半分焦急擔憂,這會兒聽見宋涵煙要被送到祠堂受罰,卻是半點都忍耐不住了。
崔氏剛要上前為宋涵煙求情,忽地,卻見一隻幹枯的手握住了自己的胳膊。
她有一瞬間的怔愣,目光一寸一寸向上,瞧見了露在外面的半截小臂,那一道道讓她觸目驚心的新舊傷疤,揭示着女兒這五年當中在庵堂遭受的苦難。
那可是她十月懷胎,細心呵護長大的寶貝啊!
再看看一臉委屈的宋涵煙。
崔氏恍然頓悟,親生女兒不在府中的這五年裡,自己将全部的關懷與疼愛都給了宋涵煙,可她的絮兒呢?
最需要母親的這五年裡,她卻從未去過普照庵看過一次。
“母親!”
宋涵煙見崔氏愣了神,連忙搖晃她的胳膊。
崔氏回過了神,剛要開口說話,耳畔倏地傳來了宋南絮低低的聲音:“母親,這串佛珠女兒這五年來一直帶在身邊,日日誦經,夜夜祈福,希望它能夠保佑母親一生平安順遂。”
宋南絮一邊說着,一邊拉起了崔氏的手:“女兒為您戴上可好。”
崔氏聞言,紅了眼眶,連連點頭:“好好”
耽擱的這一瞬,得了宋蕭然差遣的兩個婆子已然上前,一左一右站在宋涵煙的身邊,一人擡手朝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二小姐,請吧!”
“父親!母親!”
宋蕭然看着《佛垂涅槃略說教誡經》,崔氏看着宋南絮胳膊上的傷,全然無人在意,無人理會即将被帶走的宋涵煙。
已入了秋,安遠侯府祠堂又陰又冷,若當真跪足了四個時辰的話,隻怕要跪傷了她的膝蓋。
宋涵煙隻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宋昭的身上,希望他能夠為自己求情:“阿兄!你快替我求求父親,煙兒不想去祠堂裡罰跪!嘤嘤嘤”
聽見自己放在掌心裡疼着、寵着的小妹要被父親責罰跪祠堂,宋昭瞬間感覺心裡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似的憋悶。
讓宋昭眼睜睜地看着宋涵煙受罰,比讓他自己去跪祠堂還要難受。
當即,宋昭一撩衣擺,俯身跪在了宋蕭然的面前,懇求道:“父親,煙兒自小體弱多病,祠堂陰冷,要是讓煙兒跪四個時辰的話”
“侯爺!”
宋昭的話才說了一半,安遠侯府的外院的管事龐大急匆匆走進了墨香居:“侯爺,蕭丞相府來人了。”
宋蕭然的臉色驟變:“來的是何人?”
龐大道:“蕭丞相身邊的小厮叫鏡竹的,他說是奉相爺之命來給咱們世子送對上了下聯的賞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