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話已至此,秦懷瑾别無他法,隻能讓院裡人再将銀子原封不動還回。
查過數目并未有損失,京兆府衆人這才離開。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長樂候就換了副臉色,他額角青筋蹦起,猛然沖秦時月舉起手,“逆女!看看你幹的好事!”
秦時月不躲不避,就這般直直與長樂候對視。
少女臉色蒼白,五官卻又很豔,如同被撒在宣紙上的濃墨重彩,給人種極大違和感。
不知為何,長樂候舉在半空中的手像被定住似的,一時間難以落下。
秦可雲見狀眼珠微轉,擔憂走到長樂候身旁,作勢要攔他,“爹莫要動氣,姐姐身體不好,這一掌下去若打出個好歹怎麼辦。”
“隻是今日姐姐咄咄相逼,京兆府衆人都聽得清楚,待大哥往後入朝為官,恐對名聲會有影響。”
秦可雲看似勸慰,實則火上澆油,更讓長樂候恨毒了秦時月。
他在官場止步不前,是以将光耀門楣的期盼都放在秦懷瑾身上。
此事若影響了他的仕途,秦時月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夠!
“溺女如害女,今日你闖下此等大禍,我定要好好懲治一番。”
“來人,上家法!”長樂候端的是中氣十足,大義凜然。
前世時秦時月不止一次受過家法,沉重木闆砸在身上,僅是幾下便能讓她痛不欲生。
更令她痛不欲生的是秦家人的态度,她的父母端坐于高堂,冷眼看着她被折磨,兄長攬着哭唧唧裝可憐的秦可雲安慰。
她那時不明白,亦不敢相信,血濃于水的親人怎會如此厭惡她?
她曾奢求過他們的愛,可現在,呵。
秦時月淡淡道,“女兒雖不知自己何錯之有,但爹身為一家之主,要動家法我也是不能說什麼的。”
肖嬷嬷聞言想張口求情,秦時月卻幾不可查沖她微搖了搖頭。
見她服軟認罰,秦懷瑾眸底有解氣之色劃過,哪知秦時月忽然話鋒一轉。
“隻是爹也知道,女兒身體孱弱舊傷未愈,明日還要進宮面見皇後娘娘,若被娘娘覺察出不對該當如何?”
長樂候神色一緊,秦時月步步逼近他,那雙澄澈的黑眸仿佛能看到他内心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