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姜氏心裡一下來了底氣,撐着床單向顧序州對峙。
“地主崽子,你還要怎麼解釋呐?老天都看不下去,指引我來倉庫,要不然都沒人發現你們幹得龌龊事喏!”
顧序州看着那抹落紅,心頭發緊,一時間竟無法回應。
對于之前發生的事情他本就有些朦胧,剛才又急着送秦葭甯出去,根本來不及多想。
現在看着床單上的紅色,他才稍稍有了實感。
腦海裡浮現出秦葭甯的臉,他的耳根有些發燙。
“不敢說話了是吧!我就說嘛,地主家的野崽子,不知道混着哪裡血的小雜種,能那麼好心給生産隊修農具?打着修理的名義,做着下三爛的事情。我呸!”
陳姜氏越說越來勁,她可是生産隊的正義先鋒,最見不得不幹不淨的事情。
還好今天聽英子的話,來倉庫附近的河邊洗衣服,又加上秦壽通風報信,這才能及時發現二毛子幹得肮髒事。
陳姜氏的話一字一句敲在顧序州心頭,也在狠狠刺痛着秦壽。
他追了死丫頭那麼久,連個小手都沒摸上,本來想着壞她名聲,再英雄救美,讓她隻能嫁給自己。
可費了那麼大功夫,最後居然便宜了二毛子。
他越想越氣,握起拳頭,沖上去要再給顧序州一拳。
誰知一根拐杖擋在面前——
老書記冷着臉:“我說夠了!”
場面随着這擲地有聲的一句話安靜下來。
老書記咳嗽了一聲,對顧序州說:“小顧,你說,這血是哪裡來的。”
顧序州站穩身子,一臉平靜地向衆人說道,“是我的血。”
“你放屁——”秦壽剛張口,被老書記一眼瞪了回去。
顧序州藏起眼底的不悅,“剛才我躺在稻草堆上看書,沒有煤油燈,隻能借着頭頂洞口的月光。誰知,屋頂年久失修,落下瓦片正好砸中我的後腦勺。”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瓦片,又撩起後腦勺的頭發向衆人展示傷口。
那片瓦是秦葭甯爬洞時落下的,而他剛才撿瓦片又故意将手上的血抹上去。
陳姜氏和一衆人看着帶血的瓦片和血淋淋的傷口,一時語塞。
“顧序州,你他媽的撒謊——”
秦壽氣得滿臉通紅。顧序州後腦勺的傷口是他親手拿鐵鍬砸出來的,當時血可一滴沒流到床單上!可這要他怎麼說!
血一上頭,秦壽竟然喊道:“我眼睜睜看着你把甯甯哄進來的,還能有假?狗崽子,我看你是把甯甯給殺了!”
秦壽此話一出,吓得圍觀村民議論紛紛。
打在頭陣的幾個男人順手撿起倉庫裡的釘耙、鐵鏟,緊緊握在手中,警惕地盯着顧序州。
他們眼裡放着狠光,但誰也沒出手。
畢竟僅因為床單上的一點血迹,就認定顧序州殺人還是倉促了些。
“阿壽說的對啊,事情闖成這個樣子,這秦葭甯是死是活,總要有個準話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