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葭甯和顧序州兩人來到公社的時候已經是午後,天上下着下雨,讓本就寒冷的冬天顯得越發寒氣逼人。
公社辦公樓大廳的大挂鐘顯示此時是十二點三十分,正是工作人員午休的時間。
兩人一前一後走上樓梯,本想在黃桂梅辦公室門口坐着等待,剛走上老舊樓梯的拐角處,就聽到三樓傳來各自嘈雜的聲音。
秦葭甯隐隐生出一絲不安,小跑了兩步趕在顧序州前頭往樓道裡張望。
黃桂梅正站在辦公室門口,跟前站着兩個穿深色中山裝的男人,再仔細一看,兩位男士的胸口還挂着工作證,胸口帶着印着黨徽的印章。
黃桂梅神色難看,放低姿态,似乎在想兩人解釋着什麼,一臉的委屈。
她身後還站着之前秦葭甯在市場遇到的兩個小姑娘,其中一個女孩緊張地雙手發抖。
“黃桂梅這是被紀檢查上了?”
秦葭甯眼睛尖,老遠就在工作上證上看到了“紀檢”二字,心裡已經了然。
她忙叫顧序州停下腳步,可顧序州腿長,腿一邁,就已經踏上了平台。
“兩位同志,就是那個人。”黃桂梅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惡狠狠地指着顧序州。
話音剛落,黃桂梅就火急火燎地帶着那幾個人大步沖到顧序州跟前,無視了一旁的秦葭甯,義正言辭地指責。
“顧序州,我請你幫忙修電燈,是信任你,相信你會響應國家的教育,積極勞動改造,可你就是這樣回應我們的信任的嗎!”
“黃主任,我能先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錯事嗎?”顧序州神色淡定,對突如其來的指責沒有絲毫意外,就好像他猜到了這樣的劇情發展。
“同志,你們看看他,一點反省的樣子都沒有。你問我,我還想問問你是怎麼從保險櫃裡偷的糧票!”
黃桂梅痛心疾首,她顫抖着指向隔壁上鎖的房間:“兩位同志,你們看,這放糧票的辦公室平時可都是上鎖的。平時我們進出,也必定是兩個人一起同行,就怕有人心生貪念做出錯事。”
“唯獨上次,辦公室的電燈壞了,這個姓顧的同志說自己會修,我出于信任就同意了。期間我跑前跑後,給他拿工具拿燈泡,一時着急就讓他獨自在辦公室呆了十分鐘。”
“同志,這位顧同志精通各種機器,興許對密碼鎖也有研究。十分鐘的時間不算長,但以他的能力,解開一個密碼鎖也是易如反掌。”跟在黃桂梅身後的小姑娘跟腔道。
黃桂梅不動聲色地給了另一個小姑娘眼神,那圓臉的姑娘立馬也拽着衣角,顫顫巍巍地點頭:“沒,沒錯。那天我們正好有事情出去了,黃主任一個人根本顧不上那麼多。這這才給他找了空檔。”
那三人一唱一和,說的是繪聲繪色,像是認準了顧序州偷東西。
兩位紀檢幹部上下打量顧序州,這張中西混合的臉他們有點印象,好像是下放到柳下村的男青年,聽幾個同事說這小夥子的确手巧人也聰明,甚至改進了公社那老古董除濕系統。
這麼一個能人,還真可能在十分鐘之内打開保險櫃。
“顧序州同志,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紀檢幹部和氣地問道。
一邊是下放份子,一邊是公社的老幹部,這天平從一開始就是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