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塊浸了墨的破布,糊在渠家老宅的雕花窗棂上。
渠惠英聽到我這麼說,表情更加凝重,我突然意識到,她的親人竟然幾乎也在這場陰謀中喪生了。
“血親之仇,我必定要報!”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去長白山,不過就像方世鏡說的,沒有具體信息,恐怕是大海撈針。
我捏着那半張燒剩的《滿洲土地調繪圖》,指腹碾過焦黑邊緣時,掌心突然硌到幾粒凸起的蠟點——方才在閣樓漏下的陽光裡沒看清,此刻湊近油燈細看,那些被火舌舔過的殘頁邊緣,竟凝着暗褐色的蠟質紋路。
"拿火柴來。"我沖正在整理骷髅腕骨的渠惠英揚了揚手。
火柴盒上的牡丹紋在火光裡明明滅滅,當磷火擦過紙面的瞬間,奇迹般的變化出現了:原本模糊的墨線在熱力下漸漸顯形,幾處蠟點熔化成細小的光斑,像散落在地圖上的星子,最終彙聚成三個重疊的坐标點——正是周家祖宅地契背面的暗紋、渠惠英頸間青銅鑰匙的齒痕,還有這殘圖上的密蠟标記。
"三重印證"
這個發現不可謂不重,也就是說,之前0713的位置應該是被探查到了,不過被人用另外一種方式加密了。
之後的探查便沒發現什麼了,回到家中,發現方世鏡倚在藤椅上,喝着酒。
“你怎麼又喝酒了?”
渠惠英把方世鏡的酒拿了過來,責備道。
“小丫頭,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随後,方世鏡看我面色凝重,問,“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我把情況說了一遍後,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喉結滾動着咽下唾沫:"當年,我從凍土層挖出具日軍骸骨,手腕上就有這樣的疤。"他扯松襯衫領口,青黑的傷口在跳動的光影裡像條活物,"後來我才知道,那是0713部隊埋的地磁錨點——把活人當釘子釘進地脈,靠人體磁場固定山體共振的節點。"
渠惠英的酒杯哐當掉在地上:"所以那些失蹤的登山者?"
"金屬物品會放大他們體内的磁場,引發地脈紊亂。"方世鏡盯着地圖上的紅叉标記,指尖重重叩在"天池西坡下900米"的位置,"我明白了,時雄背叛的不是組織,是整個實驗計劃。這些紅叉都是他炸毀的錨點,當年731想把長白山變成活體實驗室,估計用來監測龍脈的。"
方世鏡掐着手,算着什麼,最後說道。
"你家裡人帶着青銅鎖碎片去長白山,就是為了重啟封印。"方世鏡突然咳嗽起來,指腹摩挲着腕骨上的疤痕,"但他們沒料到,六指組織早就盯上了周家的某個東西,很有可能隻有你們家族的人,才能激活龍脈。"
我找到青銅鑰匙,随後問道:"書中上寫鏡中人守匙,原來鑰匙本身就是鎖的一部分。"
"這個鑰匙和鉛盒底部的紋路一樣,會是進入鏡神社的關鍵嗎?"
窗外傳來夜枭的啼叫,像根生鏽的針戳進神經。
我摸着鉛盒底部的凹凸紋路——盒底同樣刻着細小的符号。
當三個坐标點在地圖上連成直線,終點正是天池西坡的地下溶洞,而居然是車禍的事發地。
方世鏡閉上眼,喉間溢出聲苦笑:"看樣子,渠廣志留了一手。"他睜開眼時,瞳孔跳動着,"現在幾乎能确定了,他們應該是要重啟這個關于龍脈的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