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最終還是走了。
村口那條泥濘的小路上,秦淮茹一步三回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怎麼也止不住。
她死死攥着棒梗的手,一遍遍地囑咐。
“棒梗,在這要聽奶奶的話,别再惹禍了。”
“媽過陣子就來看你,給你帶好吃的。”
棒梗耷拉着腦袋,眼圈紅紅的,不說話,隻是一個勁兒地往秦淮茹懷裡鑽。
賈張氏站在一旁,撇着嘴。
她嘴上不饒人,心裡對這個兒媳婦,終究還是有那麼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依賴。
秦淮茹最後深深看了一眼棒梗,最終,她還是一狠心,轉身上了那輛村裡借給她的破舊牛車,在颠簸中漸行漸遠。
她舍不得兒子,這毋庸置疑。
至于王亮那邊秦淮茹隻希望,自己這幾天的“付出”,能換來寶貝孫子在北大荒少受點罪。
秦淮茹一走,七嫂子頓覺冷清了不少。
這些天兩人搭伴上山采野菜,說說笑笑,日子倒也不那麼難熬。
現在隻剩她一個人,哪裡敢上大山裡去。
一隊和别的隊不同,人家都是種完旱田,暫時就沒事了,等過一陣子去地裡鋤草就行。
可一隊是有水田的,剛種完旱田,水田又開始插秧了,農活一天比一天重。
棒梗正是能吃能幹的年紀,卻是個出了名的好吃懶做。
每天從地裡回來,就癱在炕上哼哼唧唧,喊爹叫娘。
“哎喲,累死我了!”
“這破地方,什麼時候才能熬出頭啊!”
指望他去采野菜補貼家用,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野菜,在這個青黃不接的季節,是各家飯桌上不可或缺的調劑。
劉老七抽着旱煙,看着在炕上挺屍的棒梗,又看看無所事事的賈張氏,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可不是開善堂的。
這老太太死皮賴臉留下,總不能讓她白吃飯不幹活。
“賈家嬸子。”
劉老七磕了磕煙袋鍋,聲音不鹹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