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桃,真不是我說你,你也不好好撒泡尿照照自己,不趁着現在年輕漂亮多撈一筆,在這裝什麼清高?”
這話一說出口,梁冶明顯感覺到緊抓着自己衣袖的人渾身一震,開始微微抖動。
“你不是拿不出這錢嗎?我替你爸做主,誰能掏得出這筆錢”
“夠了!”
尖銳的怒吼聲變了調,塗桃耳膜嗡鳴作響,隻覺得所有暴露在外的皮膚開始發燙,似乎連空氣都變得凝滞,勉強支撐着自己,“我不會給你一分錢,奶奶的贍養問題我也會想辦法解決。”
“解決?”
塗江海發出放肆的嘲笑,“沒有我的準許,養老院不會放人的,我倒要看看你能怎麼解決!真是不自量力!”
說完,他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揚長而去。
周圍人一看沒有熱鬧可看了,紛紛議論着離去,探究的視線落在塗桃身上,猶如實質,在皮膚上灼燒出一個個的洞。
等到人散去,梁冶才出聲詢問:“你手受傷了,我送你去醫院。”
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似乎隻是很平常的詢問。
塗桃蓦然回神,低頭看向自己不停發抖的手,手心處蹭出破口,沾着泥土。
“沒事,不用去醫院。”
她勉強沖着梁冶笑了笑,“今天謝謝你了,我先回去了。”
在她轉身之際,梁冶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塗桃,我”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因為他發現,塗桃抖的更厲害了。
就像一隻被剝去外殼的蝸牛,将自己全身的弱點抖暴露在公衆視野,隻要小小的一個震顫,她就會崩潰。
梁冶頓住,忽然有點惱怒自己,試圖探尋的話到了嘴邊,硬生生變成了,“你有事的話,可以找我幫忙。”
塗桃隻是點頭,輕輕掙脫他的手,離開了。
梁冶盯着她的背影,想起以前他們吵架,塗桃一個不高興拔腿就走,脾氣倔倔的,誰的面子也不給。
他好聲好氣的追了一路,最後實在氣不過,才會去拽她胳膊。
當時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誰都不願意先松手。
如今類似的場面,不同的背景,那個他當時認為怎麼都不可能松開的手,就這麼輕輕松松的松開了。
梁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覺得心裡絞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