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桃渾渾噩噩的回到家裡，一頭紮進浴室，将自己浸泡在浴缸中，隻露出上半張臉。
浴室非常安靜，隻有偶爾水珠滴落的聲音，靜到她嗡鳴作響的耳膜終于得以平息。
手掌上破皮的地方傳來陣陣刺痛，她低頭看過去，耳邊忽的又想起塗江海尖銳的話語：“你爸要是在天有靈知道，非得從棺材裡爬出來教訓你不可！”
她伸手捂住耳朵，瑟縮成一團。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水溫已經漸漸涼了，她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指尖剛觸及到浴巾，就頓了下。
經過一夜，浴室裡的暧昧氣息已經所剩無幾，但看着眼前熟悉的場景，她的腦子還是不受控制的想起昨晚。
她被梁峥壓在鏡子前，黏膩的呼吸交錯，她掙紮躲避，被他懲戒性的在脖頸上咬了一口。
當時他咬着她耳朵，好像說了些什麼。
哦，想起來了。
他說：聽話一點。
你跑不掉的。
塗桃呼吸驟然一緊，昨晚梁峥的狀态，就像兩年前他們的第一晚，她哭叫着掙紮時，無意中喊出梁冶名字時一樣。
他當時掐着她的臉，面無表情的強迫她擡頭與他對視，“怎麼？你很喜歡他麼？”
“真可惜，你現在是我的。”
在那雙漆黑如深潭的眼睛裡，塗桃看到狼狽的自己。
他眼角下的那顆淚痣，像她無力妥協時，落在身上的墨點。
擦不幹淨。
她對梁峥而言，就好像看到别人養的小狗，自己也饒有興緻的勾勾手逗幾下，等到厭了膩了，再一腳踢開。
從一開始，就注定是不對等關系，即便她不情願，心裡也明白，如果真的結束，那離開了醫療設施頂尖療養院的宋佩知該怎麼辦？
她能保證她的健康嗎？
塗桃打了個冷顫，瑟縮回水裡，身子微微的抖。
塗江海說的一點也沒錯。
梁峥臨下班時耽擱了會兒，等回去時天已經黑了，房間裡沒有開燈，隻有從落地窗透進來的微弱光線。
他皺了皺眉，摁開燈光，看到床上靠近邊緣的一側，有微微的隆起。
無聲無息，似乎是睡着了。
梁峥腳步微頓，脫了外套挂好，順手把窗簾拉上，出聲詢問：“今天去哪了？”
沒有回應。
他耐着性子等了一會兒，解開袖扣随手扔在桌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塗桃，我在跟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