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峥一愣。
“我腦子很亂,但是對他印象很深,他手上那個圖案很奇怪很複雜,我從來沒有見過。”
塗桃語氣平靜,沒什麼起伏,“我午睡的時候又夢到了,可能是我太敏銳了,但确實印象深刻,下午又沒什麼事,就想着搜搜看”
那個炎熱的夏天深深刻在她的骨血中,她記得塗江河那一閃而過的衣角,記得從高處往下看的時候,那刺眼的紅色。
也記得在所有人低頭或驚呼或尖叫後退時,隻有那個男人站在原地,仰起頭,沖着樓上揮了揮手,露出的手臂上,有一個類似于字符或者圖案的紋身。
距離很遠,他穿着藍白條紋的病号服,站在病人中間,臉上的表情像是嘲笑。
那個畫面像是定格在她的腦海,對她沖擊很大,但當時她滿心滿眼隻記挂着塗江河,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後來她每次夢到當時的場景,都有那個人仰頭沖着她揮手的樣子。
一次比一次深刻,以至于她已經記不清那張臉了,隻有刺在皮膚上蜿蜒的黑色,從那個夏天一直到現在。
梁峥垂眼盯着她,看不出她有什麼情緒,但她肯定是難過的。
他母親去世那年,他四歲,能記住的事情很少,但随着他的成長,對于當天的記憶反而變得越來越清晰。
這是短時間内接受大量信息而無法消化的結果,這些碎片化信息的頻繁出現,也是因為潛意識裡認為這非常重要。
他沒發表什麼意見,而是問道:“有什麼線索嗎?”
塗桃怔了怔,搖頭,“沒有,但如果我再次見到,肯定會認出來的。”
梁峥點頭,随即說道:“你父親當年有個叫任海洋的同事,這兩年一直在外地,你父親出事的時候,他應該還在本地,是後來離開的。”
“我讓人聯系過了,他有事走不開,大概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
塗桃反應了好一會兒,“那他、他當年”
“沒見到之前不方便透露太多,我的人是以談合作聯系上的,不過按照時間線來算,很大概率就是同一批。”
梁峥看着她,“等他回來,我安排你們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