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峥從沒聽她說過這些。
當初塗桃的情緒确實很糟糕,完全是按照宋佩知的情況好壞而決定的,那段時間她瘦的皮包骨,頭發也大把大把地掉,好的時候一切正常,但隻要宋佩知有丁點兒不好,她就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但她不相信他,或者說是怕他,什麼都不肯跟他說,總是一個人悶着,偶爾被惹急了,她還會哭着說,活着沒意思,要去死,想去死。
梁峥不放心把她單獨放在家裡,請了心理醫生過來全天看護開導,但她很不配合,也不願意吃藥,幾乎每晚都在做噩夢。
哭的讓人難受。
後來宋佩知情況穩定下來,住進了療養院,她幾乎立刻就好了,情緒穩定了很多,也不吵着要去死了。
梁峥以為,隻是因為媽媽好起來了,卻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夢。
“人就是很奇怪,遇見不順心的事總想着不如死了算了,也特别膽小,真的遇到這種情況,總有各種各樣的舍不得,家人,朋友,寵物,那個時候,又比誰都想活下來。”
塗桃繼續說:“所以我不相信我爸爸會自殺,因為他連一句話都沒有留給我和媽媽,也完全沒有舍不得。”
所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又出于什麼心理,才會讓他們明知道自己的孩子馬上就會過來,卻還是毫不猶豫将自己的屍體展現在孩子面前呢?
梁峥無法回答,因為他也同樣想不明白。
他低頭看自己的手,仍然在輕微發抖,他從剛才就意識到了,可他無法抑制。
吊針很快打完,梁峥去叫了護士過來拔針。
塗桃和護士道謝,走出輸液室,見他迎面過來,遞了個充好電的新手機,“看看卡還能不能用。”
“應該沒事。”
她把卡換到新手機上,看到幾十個未接來電,有徐令令的,還有林永平的。
應該也是看到山體滑坡的新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