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初忙碌一日,顧不得收拾儀容,秀發用帕子包起,蒙臉面紗淩亂地垂在臉側。
暮色之下,巴掌大的小臉不染脂粉,肌膚就跟剝了皮兒的雞蛋殼一般,白得發亮,透着粉嫩,小巧的鼻尖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
她一邊瞧熱鬧,一邊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塊冷硬的高粱窩窩,偶爾憨笑。
沈慕舟擡步走到白靜初的跟前,望着她手裡的高粱窩窩,眸光微暗:“你就吃這個?”
白靜初警惕地望着他,側身将手裡的窩窩護在胸前:“我隻有這一點了,不能給你。”
這就是災民們的日常飯食。
不是說白靜初她是大家小姐就吃不得。
而是這防疫所的大夫們工作量極大,忙得就跟陀螺似的,一點高粱窩窩,一碗稀粥,壓根不頂饑。
所以安置所裡,有專門供給他們的飯食。
“我不搶你的。”
沈慕舟笑得極柔和:“日後你們的一日三餐,我會派人給你送過來,不必再去排隊。”
靜初微皺了秀氣的眉尖:“那你管飽嗎?”
“當然。”沈慕舟有些好笑:“否則你哪裡還有氣力為災民”
話音一頓,壓低了聲音,緩緩吐唇:“義診施藥?”
靜初心中一凜,面上卻波瀾不驚,依舊笑得如晨曦初露。
然後将手裡啃剩的高粱面窩窩,一把塞進了沈慕舟的手裡。
“為了表示感謝,這窩窩就送給你吃啦!”
衆人皆哭笑不得。
風波之後,白靜初繼續挑燈夜戰,一直忙碌到夜半,方才在帳篷裡席地而眠。
初夏夜裡,還有點涼。
宿月枕風兩人自幼習武,風餐露宿習慣了。看到靜初一個千金小姐,蜷縮着身子躺在身旁草氈上,疲憊得立即入睡,心裡頗不是滋味,責怪自己考慮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