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娘自覺神魂回身之後,抱着自己被短刀劃出傷口的左臂,血流浸透衣衫,看着那帶血的羽箭是鐵簇頭,她心中一凜莫不是官府中人救了自己。
她望向離自己五十米開外的一位青年男子,此人身着月白色貼裡,本就略顯幹練的衣服在他健碩挺拔的身上很是恰到好處。
直到男子闆着一張臉,朝着匆匆來遲的巡檢衙役們拿出了一塊牌子,為首的小吏高呼大人,陸玉娘始确信自己被封建制度下的官員救了。
之後的事情的走向就是蘭娣忽覺方才驚慌失措間把錢丢了,經後期查找,其實撿地下剩的碎銀子,拿回來了不足二兩。
顧不渝不知從哪裡聽到了消息疾步趕來,他仔細的看了看陸玉娘的傷口,連聲安慰道:“無事,别害怕,夫人如此是顧某人之過,我定會讨個公道!”
說完給陸玉娘請了大夫然後就和那位大人一齊急匆匆的走了。
陸玉娘都沒來得及向自己的救命恩人道一句謝。
當大夫說陸玉娘包紮手臂,加上平日換藥,再加上安神藥的總藥價,暫逾五兩時她心如刀絞。
她面帶頹然告訴大夫說:“安神藥不用開了,藥價已經讓我安下神來了,我的銀子是真沒多少了。”
回春堂的老大夫一笑邊用手摸撚着一串菩提道:“此言差矣,若要睡得好,常服靈芝草!老朽這藥好着哩。”
蘭娣哭訴道:“夫人,求您好歹買一兩副吧,都是奴婢的錯把錢丢了,你回去打罵我都行,求您了。奴婢給您跪下了,求您了。”說着竟要給陸玉娘跪下。
陸玉娘臉上很是為難,她知道蘭娣是為自己好,但她真是舍不得啊,那可是錢啊。
老大夫看了看二人,接着笑眯眯的道:“攥着金條進棺材,何苦舍命不舍财!”
陸玉娘聞言有些氣不過,她也聽說過這回春堂朱大夫頑皮賴骨的性子,憤憤道:“朱大夫那天老眼昏花了,拿着快闆兒去說書也能混個營生不是。”
朱大夫仿佛被誇了一番,神氣十足道:“一應瑣事不計較,若有打賞才算好!”
興許是苦中作樂吧,陸玉娘不知怎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拽起了把哭的涕淚交下的蘭娣,把僅有的二兩銀子做了定錢說了自家地址,被反應過來的蘭娣攙扶着離去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那顧不渝随着那位大人和一衆衙役們步至府衙大門時,顧不渝突然拿起鼓槌猛擊府衙鳴冤鼓,咚咚咚咚,鼓聲急促響亮,很快遼陽府城衆人就聚集到了府衙大門外,拿瓜子的、抱孩子的、抛媚眼的、塞手絹兒的應有盡有。
江知府聽到鼓聲吩咐升堂時很是有幾分怒氣,從順天府的登聞鼓、到地方上的鳴冤鼓本質上都是為了警戒官員“告狀不受理”所制,他每日勤懇理政就是為了防止這鳴冤鼓響起來。
一看來人更覺麻煩,顧不渝這塊粘不住扔不掉的就知道會給他惹麻煩。
顧不渝身為平民敢敲鳴冤鼓,按規矩少說得打上十下殺威棒,江知府思及至此又覺得此子也真是時運不濟,若顧家沒出事可着遼陽府也沒人越過他去,如今他能以平民之身站着這堂上,不知廢了多少天時地利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