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府發現刑房的衙役看向他,意思是行刑上的輕重怎麼來。
江知府有了計較,給了刑房的一個眼色,行刑的心領神會,顧不渝就這樣挨了一通。
這行刑打人的手藝多半都是祖上傳下來的,一頓好打能叫你皮開肉綻,但内裡不損,也能叫你看上去皮肉完好無損,但骨血盡碎。
江知府一拍驚堂木說了經典用語,姓甚名誰有何冤枉一一訴來。
顧不渝雙膝齊跪叩頭道:“大人容禀,草民有立身之處乃是皇恩浩蕩上天垂憐,這世上草民已無親眷,吾妻還是江知州江大人憫我似東門黃犬般才得。”
“草民知曉戶、婚、田土、鬥毆、相争諸事須要經由裡甲斷決,可吾妻陸氏于閨中便與人為善性子柔順,過門不足二日,青天白日裡居然有人持刀相向,幸得錦衣衛張大人相救性命!”
“此系奸盜詐僞人命重事,方赴官陳告,求大人為吾夫妻做主!”
顧不渝面色蒼白,一看就是殺威棒的後遺症,他新婚第二日衣裝簡樸的像是知天命的老人。
發絲還有幾分淩亂,額角帶汗,清瘦挺拔的身軀配上俊美的臉,叫顔控一看便知他冤枉。
江知府雖不是顔控,也知道他所言非虛,再加上錦衣衛的那位張大人目睹了經過,這案子好審的很,就是兇手不太好抓或者說真正的兇手根本抓不到。
隻得叫三班衙役們各司其職,盡快抓捕兇手走流程退堂,至于兇手背後的人,他并不打算知道。
江知府本名江承繼,出身江南世族,連續幾任一直在這偏遠都衛做官是費了心思的。
之所以龜縮在此不願往上升,也是因為江家氏族裡老太爺提議江知府蟄伏于此,清清靜靜的做個純臣。
待到來日儲君登位,瓜熟蒂落之時他再求仕途加官進爵。
此時若一招不慎不止江府遭殃,本家怕是也難逃災殃。
已故的顧太傅還是當今聖上東宮時的屬官呢,還不是如此下場,宦海沉浮何其艱難!
陸玉娘正躺在床上等着蘭娣做飯熬藥送過來,她想着搭把手,蘭娣卻死活不肯讓她幫忙,固執的叫她休息自己忙裡忙外。
然而陸玉娘是注定休息不了多少時辰的。
她心神安定之後隻見門闆啪啪作響,她急忙起身開了院門,映入眼簾的還是那個貧嘴的朱大夫。
這老頭高大清瘦細看之下不難發覺年輕時也是帥哥,就是嘴賤點!
他一如既往的維持自己的人設對陸玉娘道:“看經要火罪,舍鈔要消災!陸娘子不想又見到老朽了吧!”
陸玉娘沒空和他鬥嘴,她一眼就看見了被幾位藥童擡到架子上的顧不渝。
隻見他虛弱的趴在擔架上,由着小童給他擡到了新房。
顧家一進的宅院,藥童出入各家府院,不用吩咐就看出了正房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