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渝問道:“你叫什麼。”
“小人魯生”壓抑的哭腔和正值變聲期的男音,叫人聽起來莫名的不舒服。
“魯生,可願給你的家人報仇?”
魯生似是愣住了,說了這些他連活下去的把握都沒了,不想峰回路轉,竟說起了報仇之語。
“小人願意,小人願意。要是大人能幫小人報了仇,小人這條賤命就是大人的。”
顧不渝上前動作一二,隻聽咔咔幾聲,魯生得臉上再次劃過汗痕,這次他卻輕松了許多。
不隻是生理上的,還有心理上的。家破人亡,下至幾歲的侄兒上至花甲之年的父母,都不明不白的死了,不恨的人才是禽獸不如。
他魯生也是個有血性的男人,不說隻是知道自己沒辦法,眼下雖不知這人是誰,然而自己還有什麼值得哄騙。
這大人的手段收拾自己,就像官老爺殺村裡的百姓般易如反掌,他沒什麼不信。
隻是有些不敢信,一條賤命能把當官的大人物拉下來,能抵償全家枉死的一點點血債。
魯生感覺自己能動一點後,勉力撐住自己給顧不渝叩頭下跪,一番折騰,早已脫力,摔倒在了地上。
顧不渝的明亮的鳳眼裡增添了共情與悲憫,他上前攙起了魯生,都是敢為了家人豁出命的人,他很是理解魯生,或者說他是另一個魯生。
陸玉娘拉着蘭娣回去的時候,顧宅恢複了往日的甯靜。
蘭娣知趣的去了廚房做飯,陸玉娘則毫不避諱的去了書房。
顧不渝見她前來眼睛一亮,“你回來正好,今晚不必等我吃飯,我出去一趟。”
陸玉娘看了一眼更加憔悴的魯生,“行,路上小心。”
顧不渝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沒叫蘭娣開門,卧房的門被輕敲的時候陸玉娘渾身一激靈。
魯生身上的秘密顧不渝沒說,但願來的是友非敵。
幸好她正害怕的時候聽見顧不渝小聲說,“玉娘是我!”
她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既然是翻牆進來的自己去睡書房得了,還來主屋,叫她吓了一跳。
這倒是她錯怪顧不渝了,顧不渝父母從無分居之時,無論多晚顧父也會回去後宅與顧母一起安睡,顧母也絕不會覺得丈夫打擾自己,反而很高興顧父此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