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裡長赢川對于李家和顧家的事情了如指掌,話裡話外敲打、提點之意也不少。
一句話概括:别和陸玉娘鬥!
李家衆人正是偃旗息鼓的時候,聽完了裡長的話,自然不敢起歪心思。
劉氏暗暗思忖陸氏好手段,這一環扣一環,要不是自家答應了分家,下一步怕不是要被算計了,她打定了主意為友不為敵。
這件鬧劇以兩條人命和李家的落敗為結局。
蘭娣很快從府城回來,她不放心陸玉娘一個人在家,看陸玉娘在疊着金包銀,穿着素淨,有些明白過來。
“小姐,你是難受小孫氏和李四郎吧。”
陸玉娘動作加快:“不是沒想過會有人喪命,但是還是有些過意不去,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她不是聖母,但畢竟有些感懷。
蘭娣近些日子和章蕉一塊學識字兒,她還不太明白這句話意思,單聽字面也能懂幾分,“快七七了,要是燒趕在李家後面燒吧,雖然咱們不想,在李家人眼裡多少貓哭耗子假慈悲。”
陸玉娘笑了:“我沒慈悲心,我就想和你活着,誰要不讓我活,我也不會叫她好過。”
蘭娣看了看她的眉宇:“小姐,李耀找的幾個流氓不時要闖進來我也害怕,可既然事情過去了,你還是别太憂慮了。”
陸玉娘看她:“憂慮?過去?傻妹子,李耀生死不知,功名因不孝的由頭沒了,這個債他會算在咱們頭上,李家那對老夫妻獨個住着,兒孫也不常回來了,這筆賬也會算在咱們頭上,這是李家村,李姓人何其多,以前是咱們少來往,現在人家防賊一樣戒備咱倆,這還是剛開始。”
蘭娣卻笑了起來,有幾分釋然:“當時你要是交了我給李耀,或許就不會了。一件件事也挺過來了,你對我比菩薩還好呢,無論怎樣我擋在你前面就是了。”
陸玉娘忽地想起來自己前世,和蘭娣相依為命比自己孤冷的好,然而她不習慣如此煽情,略撅嘴道:“這是你出力,我出腦子呢,單你一個省事,叫我做軍師。”
蘭娣裝起來了一袋子的金包銀:“那說書的裡面都有,諸葛軍事也得用關二爺打先鋒呢,我給你做兵将還不成嗎。”
二人逗悶子說嘴,正有一人腳蹬官靴,一身皂服看着便像差役模樣的敲門進來了,問道:“這裡是岑先生書院裡,顧先生的家嗎?”
陸玉娘如今很是警覺,她支走了蘭娣叫做飯:“不知哪裡來的官爺,這正是顧家。”
走近之後,陸玉娘發覺此人很是年輕,招呼他坐下他也不推拒,比主仆兩個更像主人。
陸玉娘奉了茶,眼睛隻看石桌子,并不瞅這人也不說話。
那人上下打量了主仆,笑盈盈道:“顧嫂子,我是應岑先生的吩咐跟随顧大哥出門的,因着病了先生慈心現在才要跟上去。顧大哥許久不回家了,我想着嫂子給他帶些隻字片語的,也好叫他寬心,免了我渎職的過啊。”
陸玉娘忙道:“不必了,都是些家長裡短的雜事,怕他憂心正事兒,既您有公職您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