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聞镛心上一震,終究仇人還活着,他的主子卻已然換過一任了,但不知怎麼,此刻他有了一股莫名的感觸,顧不渝定能幫助他報仇雪恨!
顧不渝此刻的心情并不輕松,在這次太孫入順天後,劉聞镛效忠後,穩定了顧家僅存勢力後,穩定僅存的人心後,甚至抓到朱太醫後明明挺高興的。
但他聽到明德回禀事件整個經過後,臉色多變似一個藤上的葫蘆兄弟,那叫一個七彩紛呈。
公事與私事不同,此刻他真的覺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白覺恭給他找的這個媳婦很是奇葩,确實達到了讓有些他束手無策的感覺!
拉着進屋的刺客要給自己戴綠帽、編排白覺恭的瞎話就罷了、居然還說自己有那般隐疾?
良久後,他艱難道:“這事,你不要,劉先生他們那。”
明德雖是個武将,此時卻突然心領神會,仿佛用盡了渾身的智商,明白了少爺欲言又止下的真正内涵。
然而他畢竟年輕,智商和情商隻修了一頭,張口便是:“奴才定會編好不叫劉先生知道。”
他暗暗慶幸幸虧瞞下了少夫人的最後一句,不然奸夫兩個字足以讓少爺破防,尤其少夫人說的奸夫還是他自己。
然而顧不渝卻越發沉默了,這怎麼真的像為了掩蓋隐疾而撒謊,陸玉娘,這冤家,定要她知道胡說八道的後果。
想起她說的隐疾顧不渝似是暗暗定下了懲罰她的方式,少年人血氣方剛不免有些激動。
明德眼看着自家少爺的臉色又是幾多變換有些擔憂,按少夫人這個折騰勁兒,顧家以後畫畫都不用買粉彩兒了,讓少夫人在少爺面前随意編排幾句就夠用了。
自從那個愛吃瓜的武夫被抓走後,陸玉娘反倒輕松了不少,像是擱在腦袋上的刀子一朝落下卻沒紮死她,這個形容叫人毛骨悚然了些,到底話糙理不糙。
又是一個上了茅房的夜間,這次她機智的選擇洗了手再回屋子,回去了之後直接愣住了,一身淡藍道袍的顧不渝竟立在屋中。
他頭發整齊的束在了網巾裡,照離開家的時候比他黑了些,人卻看着結實了很多,不變的是俊逸的眉眼微微的笑顔。
講真,陸玉娘對顧不渝不是沒有怨憤的,很多事情如果不是嫁給了顧不渝她根本不必承受,比如動不動就得把腦袋放在褲腰帶上,受到的死亡威脅比穿的新衣裳還多。
但話還得說回來,不提遠的,就說這小小的李家村人生百态也快占了一半了。
比如無論是陸玉還是陸玉金兩輩子都沒個實在親人的痛苦,比如骨瘦伶仃的王娘子,比如被逼出嫁的張嬌,還有豔麗的呂霜提起李耀那咬牙切齒的恨,更遑論如今還寄人籬下的蘭娣。
在這李家村不足一載,如此深居簡出尚且見識了這許許多多的不如意。就像是前世那種錢要花在刀刃上和人隻活一次的那種沖突,實在一時五内雜陳,不知應該對顧不渝做出什麼情态才好。
顧不渝倒很自然,看見了陸玉娘一臉的手足無措,他上前去合上了房門,回身攬住了陸玉娘單薄的身子,并不說什麼,就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緊緊抱住了陸玉娘。
似是被這擁抱驚醒,陸玉娘奮力一把推開了他,終究還是有怨怼。
顧不渝并不惱怒:“玉娘,是我不好,我太過自負,以為安排好了一切,還是叫你受了許多連累。”
陸玉娘與他距離太近,看見他風塵仆仆的模樣,聞見他身上那種成年男子獨有的味道,不知怎麼,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人身上像是染了許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