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渝不能說劉聞镛馮襄等人利用她引出朱太醫的父親的事,隻能含糊道:“你身上已發生過幾次變數了,自然引人注意。”
陸玉娘氣惱道:“還不是因為你!”
她很想說能不能把她休了,免得受這份洋罪。但細想想,現在若是離開了顧不渝,一來她給了蘭娣不少細軟,目前手裡銀子少;
二來,想撇清兩人關系和離書誰信啊,隻能要休書了,陸家和族中肯不肯接受被休棄的女子還未可知,要是淪落到族人不肯接受,那就随便一個閑漢也敢踹她這個假寡婦的門。
顧不渝倒有哄她的耐心:“自然都是我的過錯,望娘子饒過這回吧,就和我走上一遭,免得為夫憂慮啊。”
她調整好了心态開始想怎麼安置這個家:“咱倆都走了,那魯生留家裡也不安全啊,他既然也得走,這麼大個院子要是有人惦記着使壞到底不好。”
顧不渝早就做好了準備:“他和咱們一塊走,叫了赢川使人看着,章嬸子幫忙照看,一個近鄰一個現管,想也無事。”
陸玉娘頭一歪:“給了什麼好處啊?”
顧不渝拿了包袱皮開始打點行囊:“許了赢川的前程,蕉哥兒的束脩。”
陸玉娘有些疑惑:“你還有空教蕉哥兒?”
顧不渝歎道:“哪裡還有功夫了,不過這孩子是個好苗子,不能荒廢,我另找師傅教他了,一應所費我來便是。”
陸玉娘冷笑一聲:“你是把人家兒子握在手裡才肯放心叫她做事吧。顧不渝,你是不是故意帶我去趙家,又兩次去了江知府哪裡!”
她很憤怒,為人棋子是她在這異世的唯一角色。
顧不渝正視着她:“我不過是心疼你為我所累,很是受了委屈,因此想着叫你去些府上疏散一二罷了。”
談話至此告一段落,陸玉娘明白,顧不渝顧左右而言他,其實就是承認了。
無論怎樣做小伏低,給自己認錯,都是為了達成目的的手段,她反抗不了顧不渝,就像反抗不了陸常文的許嫁,就像反抗不了白家的刺殺。
連經濟上的不平等尚且要付出許多去客服,遑論地位上天差地别。
盛京府,一處并不起眼的谷宅内住了陸玉娘一行人。
建式普通,偶有風雅器物,像是個富商的宅子。
顧不渝一副文人打扮,正在前院兒和明禮等人說着話:“我從未想過能瞞他到底,畢竟這是白家的地界,陰謀也好、陽謀也罷,這筆賬總要算一算。”
陸玉娘坐在後院裡歸攏着帶來的行李,其實東西并不多,隻是想着顧不渝和她交代的一些事情難免心不在焉,手上動作不由慢下來。
右布政史白家藏污納垢也不少,顧不渝言道布政史家的老太太白老夫人是繼室夫人,和白覺恭的父親白鴻很是不和睦。
白老太太之子、遼東衛右布政史白熙和白鴻因為母輩有些龃龉。
當年為了留住白覺恭,白老太太狠作了一番,而白熙一家卻對白覺恭親密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