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第1頁)

一時間衆人歇了,白老太太留了親兒子白三爺白鴻在屋裡。

“老三,大房今日怎麼回事?”

白鴻看着自家母親,思來想去直直的跪下了,白老太太大驚,兒子向來是個有主意的,母子情深,不在禮節上,這等跪拜大禮平日少行,怎麼就如此緊要起來,她手裡把玩的念珠不由得轉的飛快。

“不快說,隻跪着做什麼。”白老太太低喝道。

“母親,隻怕這次要被老大一家拖累了。方家的小子來了,覺恭到底是大房的種,瞞着大夥偷偷的把他藏進了山居館裡。您是知道的,若論親近,誰能比方家和福王更親。”

“如今齊王炙手可熱,福王卻不像之前受寵信,齊王若想登大寶,少不得要把廢太子的事翻騰出來,咱家雖沒真參與其中,可老大他總惦着這邊的人,眼下方遠洲來此,覺恭卻悄悄藏了他,我隻怕大房那邊有個萬一有個不好要被連累。”

白老太太一把扯了念珠,上好的雞翅木圓珠咕噜噜的一顆顆散在了地上。

她怒道:“果然是賤人的生的小賤胚子,處事不端還要連累我兒!今上寬仁,輕易不夷族滅門,方家哥兒既然來了還這麼緊門閉戶的”

白鴻拱手稱是,他早早使喚了若饴盯着山居館裡的響動,可不知怎的,一直也未見回話,白覺恭那性子要是混起來是不管不顧的

方遠洲這次來盛京府可不像上次了,不要金華酒,不要果子餡餅,連衣服都沒換。

他直接和白覺恭兩個商議起來。“你怎麼就這麼大意糊塗,無論是不是九華丹,這種事情自然要一直盯着,你叫我如何去和福王殿下交待。福王那邊使了多少人去試探,可他硬是絲毫不漏!”

白覺恭不明細裡:“遠洲,就算是姓朱的還活着,這條老命還敢去禦前辯駁不成。”

方遠洲冷笑道:“誰知道那檔子事兒的細裡,眼下要遭殃的是你三叔!福王得到秘密消息,禦史要彈劾你三叔父貪墨,我星程連夜趕來,想是現在折子快到禦前了。”

白覺恭:“是齊王的人還是魯王?”

白覺恭可不敢拍着胸脯作保說他三叔是個清奉廉潔的好官。

前朝就是因為官員貪腐過多,吏治混亂才讓時勢造出來太祖這位平民帝王。

大晟朝初建時,太祖爺為了整治貪官污吏動辄抄家流放,開國功臣裡面因此折進去的相當有幾位。

方遠洲乏餓至極,白老太太壽宴上吃食自然少不了,他吸溜着一大碗熱湯面含糊道:“禦史敢彈劾貪墨之罪向來不是聞風而動,怕是已有實證。我出來尋你,是想不如趁此機會叫三叔父隻遭貶谪,挪動到離京城更近的地方去。官職降一些沒關系,隻要離京都近些也好。”

本朝自成宗、德宗兩朝後對于貪污受賄的官員處置可大可小,重則滿門牽連,抄斬、流放全家、甚至連累妻族者亦有之。

輕則隻殃及官職貶谪而已,兼有皇帝憐其功臣、貴胄之後、或恩赦或同僚上奏說情營救,貶谪、申斥一二的先例,隻不過做做樣子,所以輕重不過君恩一念之間。

俗話說見面三分情,三叔父外放多年京城中耳目雖有,但能在皇上面前說上話的就少了。

白家大房想要說情此時恐有包庇之嫌,再者也很讓人懷疑小小禦史彈劾白家三房,是不是想拔出蘿蔔帶出泥,将白家大房也捆在這艘随時可能沉底的漁船上。

白覺恭:“這也是福王爺的意思?”

方遠洲拿了上好的白帕抹嘴一扔:“我人都到了,你說呢。王爺會動用人脈,叫底下人求情,即便貶官,若是能到離順天府城近些的地方,可謂是因禍得福啊!”

前朝、大晟朝輕視地方官,若從順天府的官變成地方官,官職大小無甚變化即為貶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