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魏蒙。
她高挑的身軀不動聲色地向前挪了半步,恰好将蒼瑩瑩半邊身子擋在自己身後,形成一道并不張揚卻異常堅固的屏障。
她臉上沒有任何激烈的情緒,隻是那雙沉穩的眼睛平靜地掃過咄咄逼人的向鳴強和滿臉譏诮的公孫曉,聲音不高,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響徹在劍拔弩張的辦公室裡:
“在事情最終調查清楚之前,在港口海關和集團質檢中心聯合出具的最終、權威的檢測報告擺上桌面之前,”她頓了頓,目光沉靜如水,“任何對個人能力的臆測,任何要求引咎辭職的結論,都不僅是武斷,更是在人為地制造混亂、擴大傷害,是對集團整體利益更大的不負責任。”
魏蒙話語中的邏輯和力量,像一塊巨石投入沸騰的油鍋,瞬間激起更猛烈的反應。
“呵!”一直縮在角落陰影裡、抱着手臂看戲的燕笛,此刻終于忍不住嗤笑出聲。她慢悠悠地踱步出來,臉上挂着那種慣有的、令人極其不舒服的笑容,目光在魏蒙護住蒼瑩瑩的手腕和蒼瑩瑩蒼白的臉上來回逡巡,拖長了調子,陰陽怪氣地接口道:“魏組長…這話說的可真是義正辭嚴啊!啧啧啧,這麼着急忙慌地跳出來護着一個新人…知道的,說您是堅持原則、維護下屬;不知道的嘛…”她故意拉長尾音,眼神裡的惡意幾乎要溢出來,“蒼小姐私下裡…給了你什麼好處呢?”
“你——!”魏蒙濃眉一擰,一股怒意直沖頂門。蒼瑩瑩更是渾身劇震,被這赤裸裸的下作污蔑氣得眼前發黑,嘴唇翕動着,所有辯解的詞句都堵在喉嚨口,隻剩下屈辱的火焰灼燒着五髒六腑。
向鳴強和公孫曉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臉上露出混合着輕蔑與看好戲的神情。
就在這污言穢語彌漫、惡意幾乎凝成實質的瞬間——
“砰!”
辦公室那扇沉重的實木門,被一股沛然莫禦的力量猛地從外面推開,門闆狠狠撞在後面的牆壁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整個房間似乎都随之晃了一晃!
辦公室内所有喧嚣、惡意、争吵,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瞬間扼住咽喉,戛然而止。
門口,高大的身影逆着走廊頂燈強烈的光線,矗立在那裡。
是聞子驕。
他周身仿佛裹挾着港口外尚未平息的冰冷風暴,深色西裝挺括得沒有一絲褶皺,勾勒出緊繃而極具壓迫感的肩線輪廓。走廊強烈的頂光從他身後傾瀉而下,将他挺拔的身形勾勒成一尊冰冷的、沒有具體五官的黑色剪影,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威嚴。那光太刺眼,反而模糊了他的面容,隻留下一個深刻、凜冽、如同裁決者般的輪廓。空氣仿佛瞬間被抽幹,巨大的、無形的壓力如同海嘯般席卷了整個空間,壓得人喘不過氣。
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