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老祖嘴微微一牽,似是無奈,又似是某種不可說的贊許。
“罷了”太上老祖心中一聲輕歎。
天道輪轉,各有緣法,非人力所能強逆。
他一意為徒兒規避歧路,卻忘了每個生靈皆有其命定的軌迹,有其須曆經的悲歡離合,風霜雨雪。
“本座離宗一段時日,”
太上老祖聲音平緩,似古鐘輕鳴。
“宗内那幾個小輩,雖修為尚可,但格局心性終究差了幾分火候。老夫不在,玄天宗上下,你需多費心看顧。”
淩風依舊垂首,語聲沉靜,“弟子遵命。”
他的平穩無波,仿佛承接的并非一宗之重擔,而僅是拂塵滌案般的尋常囑托。
太上老祖深深看了淩風一眼,這般桀骜的姿态,與數千載前那個橫劍問天的自己,何其相似。
可笑自己活了萬載歲月,曆經滄海桑田,終究是勘不破這相思樊籠。
他輕拂道袍廣袖,動作間帶着一絲難言的蕭索。
“昔年,為師憂你道心不堅,擅自抹去你一縷憶念,如今想來,此舉或失之武斷,非為正途。今日,為師便物歸原主。”
言罷,老祖指尖微擡,一縷氤氲流光倏然逸出。
似煙非煙,似霧非霧,輕盈飄渺,徑直沒入淩風眉心深處。
随即,太上老祖廣袖振空,鎏金道袍翻湧間,身影驟然虛化,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唯餘淩風孑然伫立,識海之中波濤暗湧。
半盞茶後,淩風蓦地仰首,眸中萬千星辰輪轉,忽而縱聲長笑。
“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