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雲昭才終于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她望着在自己膝頭打滾的團子，終于認命地歎了口氣。
這小家夥一口一個“娘親”叫得歡實，圓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她，任誰看了都心軟。
好在團子雖化作了人形，靈智卻未減分毫。
雲昭隻需如往常般備好漿果泉水，小家夥便會扭着白嫩嫩的藕節似的小胳膊小腿，哼哧哼哧地爬過去自己取食。
那笨拙又認真的模樣，看得雲昭忍俊不禁。
目光落在團子光溜溜的小身子上，雲昭忽然意識到，既是當了人家娘親，總該盡些為人母的責任才是。
她神識探入食指上的須彌戒，在堆積如山的衣物中細細翻找。
這枚戒指原是淩風所贈，裡頭裝的全是他的物件。
雲昭曾三番五次想要歸還，那人卻總是冷着臉道，“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之理？本尊還不至于這般小氣。”
見他态度堅決，雲昭也就作罷。
橫豎這老東西活了八百載，身家豐厚得很。
指尖觸到一件月白色長衫，雲昭眼前一亮。
淩風的衣物多是這般素雅顔色，料子卻是上好的天蠶絲，觸手生涼。
她取出針線，對照着團子的小身闆細細裁剪。
自己在凡間時，女紅針黹也算是永安城數一數二的。
奈何自從來了宗門，多年未動針線，手法竟是生疏了不少。
指肚被紮了好幾下，才勉強縫出件像樣的小馬褂。
“來試試。”
雲昭抖開衣裳，團子立刻興奮地撲過來，小胳膊小腿胡亂揮舞着往袖口裡鑽。
待穿戴整齊，小家夥樂得在原地轉圈，月白色的衣擺随着動作翻飛，襯得那張圓臉愈發可愛。
雲昭忽又想到，如今團子既已化形，總不能還像從前當靈獸時那般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