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懷裡的孩子身上,仿佛根本沒注意到我剛剛拉開椅子的動作。
我站在旁邊,手臂還保持着那個姿勢,像個被忽視的小醜。
林薇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落井下石:
“啧啧,趙謹成,看見沒?這才叫紳士風度!學着點吧,别整天隻會打打殺殺,粗魯得要命。”
周辰朝我看了一眼,竟突然為我說話:“林薇你言重了,術業有專攻嘛。”
“其實說實話,我讀書那會兒還挺羨慕那些學武術的同學的。”
他目光轉向我,表情真誠:“身體素質好,精氣神足,招式又帥,肯定很受女孩子歡迎。”
“帥?受歡迎?”
林薇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誇張地捂着嘴笑起來。
“周辰,你太擡舉他了。”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現在是什麼時代?”
“資本和資源的時代!花拳繡腿能當飯吃?能買得起這裡的半頓飯?能給孩子提供最好的教育和生活?”
她輕蔑地掃了我一眼,“可欣在劇院裡是首席,是舞蹈家!你問問趙謹成,他那些舞刀弄棒的東西,跟藝術沾得上邊嗎?”
這些話像鞭子一樣抽打在我身上。
我看向謝可欣,我的妻子。
她正低着頭,用銀質小勺舀起一小塊蛋糕,溫柔地送到小宇嘴邊。
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小宇乖,張嘴,啊——”
小宇滿足地吃着,小手還抓着她的衣襟,依賴地依偎在她懷裡。
這一幕,溫馨得刺眼。
而自始至終,她也沒有擡頭看我一眼。
沒有為林薇刻薄的諷刺皺一下眉,更沒有為周辰那看似解圍實則火上澆油的“羨慕”而有所表示。
仿佛我,她的合法丈夫,已經成了被徹底隔絕在外的、多餘的存在。
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反複揉捏,痛得我幾乎無法呼吸。
就在我快要被這窒息般的壓抑和屈辱逼瘋時——
那個被謝可欣抱在懷裡的小男孩,小宇,突然停下了咀嚼的動作。
他好奇地歪着小腦袋,烏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媽媽,”他奶聲奶氣地問,“這個叔叔是誰呀?他為什麼一直看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