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之父趙肅安,正是工部将作監的大匠,得了女兒的提醒,特地過來工部門口接蘇念瑤。
看到蘇念瑤看側門,他也順着視線望去,卻沒見到什麼人影。
“你在看什麼?”他開口問。
蘇念瑤回過神,連忙行禮:“念瑤拜見趙阿公。”
“快快起來。”
趙肅安面含欣慰:“當初你嫂嫂教你工造,我還有些擔心耽誤你的婚嫁,沒想到你竟有這般天賦與造化,真是後生可畏啊。”
“趙阿公謬贊了。”
蘇念瑤面露羞澀,旋即忍不住心中好奇,又說起之前所見:
“阿公方才問我看到什麼,興許是我眼花了,我好似看到那位起居郎,陸大人”
趙肅安聞言頓時笑了,“你沒看錯,那就是陸洲白。”
他聲音壓低了一些,帶着蘇念瑤邊走邊說:
“前幾日宮中出的事,你應該知曉。那陸洲白自告奮勇前去說服吳相如放了陛下,不曾想反倒激怒了那反賊,緻使陛下受傷。
也不知他到底說了什麼,陛下醒來後,一怒之下,直接貶他去做了都水監掌淤使。”
蘇念瑤震驚地瞪大杏眼。
都水監掌淤使隸屬工部,官階隻有從八品,比她還要低半品。
更重要的是,這個官職,是專門測量記錄京城一百零八坊的夜香池的
今日,是陸洲白第一次去工部上值,被夜香桶尋得臉色煞白,一整天都沒用飯。
回到家中,他立刻脫下青色官服坐進浴桶裡。
可糞臭味仿佛浸透了血肉,不管他怎麼搓洗,身上都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臭味。
連換了三桶水後,他渾身通紅地結束了沐浴,換上便服,取出香片挂在腰間,往後院走去。
自從葉禮死後,葉天賜和葉可晴,死的死,丢的丢,下人也跟着被遣散了。
如今的陸宅,變得分外冷清。
冷清到陸洲白覺得沒了人氣兒,心裡寂寥得很,隻有和母親在一起時,才會覺得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