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卉看傻子的眼神太過直白,還摻雜着點怒氣。
她本來自己都做好了心理建設,這一路什麼樣的困難她都要克服,一定帶着三寶去找他們爸爸。
今天也着實跟打仗一樣霹靂嘩啦的給她累得不行,結果他魏司南就這麼誰也不告訴,提着一壺熱水沒事人樣進來了。
這種感覺就像緊繃了一個雨季的洪水開閘傾瀉而下,既荒謬又勢不可擋,一瞬把夏卉整個吞沒了。
她開始覺得自己才是傻子。
然後覺得委屈,被徐英花潑洗菜水的委屈,在面粉廠為了一百三十塊撒潑罵人的委屈以及背着大包小包上了火車發現他在上頭安然待着的委屈
片刻也壓抑不下去,全都湧了出來。
報社的翟主任覺出了夏卉不對勁,拉着不情願的廖闵敏出了車廂,把地方留給了他們。
魏司南咳了咳,他看出來夏卉生氣了,他那三個孩子現在就像太陽花似的圍着夏卉,齊刷刷的統一瞪他。
一對四,他虛握着拳的手放在膝蓋上,又挪到了卧鋪床單上,再齊齊放在膝蓋上。
“這次和報社同志去陸縣宣傳征兵,是臨時指派。剛好同趟火車回安城,過來看你們。”
他試圖解釋,眼瞥着就見夏卉根本沒在聽,她低頭在給三胞胎泡面。
魏司南看到她耳朵和脖子紅紅的,不懂她怎麼就害羞了。
但既然她覺着不好,他就沒往下繼續說,其實今天部隊分了兩撥返回,他沒跟着軍用大卡回安城,專程和人換了來擠火車,就是因為這趟火車上可能有她和孩子。
夏卉抓着熱水壺的柄像是抓着她的救命稻草,太尴尬了!
人根本不是故意沒把車票買在一起,是臨時增派任務正好碰上的,而她剛才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竟當着還不太熟的魏司南面崩潰了
盡管隻那麼一小會兒,已經足夠她連泡三碗泡面不擡頭,祈禱他有事快走。
就在夏卉默念第八十遍快來人,車廂門呲溜被推開了。
一個光頭大眼袋探頭迅速往裡打量了半圈,目光從三胞胎和夏卉身上落在魏司南身上時,立馬低頭道歉退了出去。
“走錯了,對不住。”
人走了,門還留了條縫,魏司南起身去關。
城城看着面碗蓋上的煙出神,朝朝換各種角度吸冒出的香味,筱雨悄悄兒依偎過來,靠着夏卉的胳膊,小聲喊了一聲媽媽。
“怎麼了?”
“那個人——”